夢中的室友 顧遊入夢托付數學書,失眠……(1 / 2)

半晌,謝潮生深吸了一口氣,挨著他翻了個身,暗夜裡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詭異的急促,“我下去洗個澡。”

言開霽奇怪道:“你剛才不是洗過了嗎?”

謝潮生沒答,他睡外麵,下床倒也方便,往下爬的時候,言開霽說:“我飯卡在桌上,你要找不著,開台燈找一下。”

“好。”謝潮生的聲音從下麵傳來,莫名有點喑啞。

聽著下麵毫無停頓,徑直朝廁所而去的動靜,他覺得謝潮生根本沒去拿那張用來刷熱水的飯卡。

估計是白天運動健兒逞英豪的時間基本消耗了他的體力,言開霽挨上枕頭,腦袋就很快陷入了一片混沌。

他甚至不知道謝潮生是什麼時候上來的,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感覺床寬敞了很多,好像有人坐在床頭看著他,又好像有人伸手在他臉上方停了一瞬,但他的腦子完全支撐不住任何思考,眼皮子想抬都抬不起來。

隱隱約約間,言開霽做了一個夢。夢裡一切都是正常的,學校沒有變異,大太陽天,他拎著書包從教學樓裡出來,就在“滄海大學歡迎你”的牌子前,顧遊頂著他那頭上個月新染的綠毛,站在岔路口朝他招手。

夢裡的言開霽跑到顧遊麵前,顧遊從身後掏出一根綠舌頭遞到他手裡,“也沒什麼好送你的,天太熱了,吃根綠舌頭吧。”

言開霽接過綠舌頭甩了兩下,綠舌頭已經化了,變成一根長條果凍搖來搖去,“行啊老顧,你不是從來不吃,嫌這東西像大青蟲嗎?”

顧遊難得地沒嗆聲,反手在背後一掏,掏出了他的絕世珍寶——《什麼是數學》。

他以一副鄭重的神情望著言開霽,“聽好了,這是我最寶貝的東西,托付給你了,記得給我寄回家。”

言開霽本能覺得奇怪,“你在說什麼鬼話?下午沒課了是不是?還是學校提前放假了?你要留校?”

顧遊看著他,半晌,露出一個稱得上和煦的笑容。

“你就當我在說鬼話吧。”

言開霽問:“一塊回寢室嗎?還是你要去圖書館?對了……”想到什麼,他又補充:“晚上馮浩然想去海倫斯,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顧遊說:“不去了,學校裡新開那家劇本殺,我搶到了券,下午去玩玩。”

言開霽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現在不抓住他,他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言開霽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奇怪,他很快鬆開了顧遊,擺擺手,“那你去吧,玩得開心!”

朝著食堂走的學生大軍,川流不息的小南門口,馬路上飛馳不斷的小電驢……周圍的一切忽然扭曲起來,在這句話落地的一刻,就在言開霽的眼前不斷旋轉化作了無數色塊。

也是在那一刻,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景色一一褪去,他毫不猶豫地朝著顧遊離去的方向飛奔而去,伸手想要抓住他,卻抓了個空。

與此同時,一隻冰涼修長的手,穿透虛空握住了他的手。

“言開霽!言開霽?”

謝潮生的聲音縹緲而來,緩緩落入耳中。

他緊緊握著言開霽的手,“你做噩夢了!”

可就是在一刹那,夢的內容破散成無數碎片,跟著顧遊一起消失殆儘,言開霽想要去撈,卻隻是徒勞地撈住了隻言片語。

顧遊把他的《什麼是數學》托付給了他?

但顧遊還說了什麼,他抓了兩把頭發,頭發掉了,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隻隱約記得夢中的場景,那是昨天中午切實發生的場景,時間場景站的角度都對得上,除了《什麼是數學》之外,一切都和平時沒什麼區彆。

昨天的顧遊點了黃燜雞米飯,正要去拿,倆人在“滄海大學歡迎你”的牌子前狹路相逢,打了個招呼,言開霽在食堂約了人共進午餐,忙著去搶座位,也就沒多交流。

夢裡,似乎有什麼不一樣。

到底是哪來的不一樣?

謝潮生側躺在他旁邊,後背抵著蚊帳與圍欄,單手撐頭安靜地看著他。

言開霽滿腦子都是夢裡的顧遊,映著床簾縫中透進來的一絲微薄月光看了謝潮生一眼,很快閉上了眼睛,腦袋有點眩暈,有氣無力地說:

“不好意思啊,吵著你了吧,我就是做個夢,沒事的。”

謝潮生定定看著他,“你夢見什麼了?”

言開霽勉強笑了笑,“我室友,真的沒事。”

謝潮生給他掖掖被角,動作在一方狹小的床簾後顯得相當促狹,輕聲道:“有什麼事和我說,我可以幫你。”

人家估計就是客氣客氣,言開霽心想,但不論客不客氣,在這樣一個夜半的夢醒時分,有個人在身邊的這個事實,都給他帶來了一絲慰藉。

他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睛,約摸過了半個小時,他的眼睛又睜開了。

麻繩專挑細處斷,好事總是成雙來,言開霽悲哀地懷疑,自己被消失的室友嚇失眠了。

他不怎麼失眠,所以沒什麼經驗,隱約記得微博裡好像收藏了一條拯救失眠的辦法,於是翻了個身,手伸到掛在床頭的籃子裡掏了手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