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早上的太陽明亮清爽,……(1 / 2)

大早上的太陽明亮清爽,白雲朵朵飄在天上,涼爽的微風從人們的臉頰輕柔拂過,這麼一個怡人的天氣,正常和朋友們交流感情的方式當然是逛逛街,探探店,沿途拍一些風景,聊一下每個人近日的情況如何,未來的打算雲雲。

然後和諧地AA製一頓美味的午飯,再在櫻花繁盛的林子裡散步消食,相互打趣笑鬨,閒聊吹噓,最後揮手告彆,相約下一次見麵。

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的。

但一來,丸山蝶沒有這種可以正常交流感情的朋友,二來,他目前唯一可以交流感情的對象也不可能和他肩靠肩去壓馬路。

所以他隻能聽從好友的安排,搭上對方保養得鏡光發亮的黑色保時捷,在這樣一個和平的日子裡,去臨時充當一下人數不夠的動作片片場配角。

車內皮革的縫隙裡還殘留著一些煙味,坐在前排的那個冷酷的銀發身上也帶著沒有完全消散的煙草氣息,丸山蝶認命地靠近窗戶,打開了一條縫,放了些清新的、有益於人體肺部的空氣進來。

後視鏡上倒映出了正好對上的墨綠色眼睛,丸山蝶不滿地衝他做出了扇風的動作,順帶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已經痊愈的右手,雖然已無大礙,但皮膚上還有些被繃帶壓出紋路的印子,交叉重疊,沒入長袖中。

他聽到前排的那人冷笑一聲,無不嘲諷道:“進入羊群的第一天就受了傷,我看你的獠牙也是開始被軟化了。”

丸山蝶好脾氣地斜了他一眼,扒在車窗上深深吸了口氣,反駁道:“那是為了融入而必要的偽裝,我也沒有任何失誤,這樣給你看一眼隻是想告訴你,如果一會兒有什麼危險的任務彆叫我上。”

“彆像個小孩子一樣把臉伸出車窗外,我這可不是什麼的士。”琴酒的聲音裡混雜著剛吸完煙的沙啞,他用手指敲了敲門,往上揮了揮,示意伏特加關窗,“彆想著偷懶,如果不是剛好缺一個人,你連我的車也坐不上。”

遺憾地看著玻璃緩緩升起,窗外倒退的景色被蒙上一層黑霧,丸山蝶耍性子般地哼了一聲,瞪著麵前的司機座位,一下子倒在靠背上,不滿道:“抽了幾年都是這個牌子,你也不怕被人抓住尾巴。”

“低級的獵手才會泄露自己的氣味。”琴酒淡然道。

“可是你這味道已經濃到我上車滾一圈下車就會被問是不是抽煙了的程度了!”丸山蝶大力拍了拍皮革座位,煩心不已,“你老惦記這台車是怎麼回事?換個過濾裝置好點的都不至於在接到電話後來接我的途中散不乾淨煙味。”

琴酒低頭打開手機短信,給其他成員發消息,根本不想搭理他。

伏特加踩著油門的腳有些抖,不過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穩,開的方向也是這次的任務地點,速度剛好卡在限速上,抵消了方才因為半途需要接一個人而兜轉花費掉的時間。

能做到代號成員,他自然也是懂一些潛規則的。雖說所有代號成員都是同一階層,但是也有高低之分,眼下相傳boss心裡的大紅人除了任務中殺伐果斷、效率奇高的琴酒,就是那個總是和貝爾摩德一起被提及的吟釀清酒。

對方的出名,一部分是他和琴酒不相上下的優異能力,還有一部分是由於他在三年前成功俘獲了高嶺之花、蛇蠍女王貝爾摩德的“芳心”,讓這位一直以來都神出鬼沒的美人願意帶著他一起行動,甚至還有人說看見他們住進了同一個酒店的房間。

頓時,不管是不是了解吟釀清酒的組織成員,都對這位同樣神秘的代號成員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敬意和猜測。

其中也包括伏特加,而那時他正好跟在琴酒身邊當小弟。

出於好奇,他詢問了一下自己那據說是和吟釀同屆的大哥有關吟釀的消息。對方在聽到他問的對象是吟釀時,表情明顯生動了一點,他還記得當時正在保養槍支的琴酒一邊擦槍,一邊指著槍的準星跟他說道:

“那家夥是個像準星一樣的存在,你可以從他的舉動中察覺到威脅,但你永遠也不清楚他什麼時候會真正動手。”

“如果是大哥跟他對上呢?”伏特加追問道。

琴酒握上槍把,對準遠處牆上的固定靶,半秒不到的鎖定,槍聲爆響,靶心就多了一個洞。

他滿意地露出笑容,帶著孤狼獨身闖蕩荒野的自信:“那家夥的話,正麵對上我可沒什麼勝算。”

但其他方麵,未必會比他差。琴酒在心裡認同道。

伏特加聽出了他的未儘之言,於是便對這位得到琴酒認可的吟釀多了些尊敬。

原以為是個和大哥差不多性格的人,沒想到卻意外活潑?伏特加隻在心裡思索,沉默地開著車,不敢直接和這位陌生的成員搭話,即使對方看起來似乎非常健談。

丸山蝶有些無聊和昏昏欲睡,他的大腦可能天生和煙味不和,聞多了便覺得暈沉沉的。他靠在玻璃上,瞥了眼前麵兩人,見他們都在專心做自己的事,就偷偷摸摸地按下窗戶,伸頭清清腦子。

伏特加看了眼後視鏡,紮著小揪揪的休閒裝少年懶洋洋地側向窗外,微炸的發尾被風吹得更亂了,像那種熱衷於吹風的長毛狗。

琴酒沒有反應,他正在部署基安蒂提前到達狙擊位置,並調控普通成員監控任務對象和附近的情況,以防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這次的任務原本隻是需要他、伏特加和另一位代號成員Belvedere(雪樹)一起潛入公司接取錄有組織部分成員名單的u盤,但是雪樹昨天晚上不巧被在他表麵身份的工作地點蹲守的日本公安給擊穿了鎖骨,目前撿回一條命,正在基地接受治療。

而剛好日本關東地區分布的行動組成員Viognier(維歐尼)和科恩被貝爾摩德借去大阪執行任務;卡爾瓦多不樂意聽從他的指揮;愛爾蘭和皮斯克都有自己的本職工作,很少參與小型任務......

這麼算下來也就基安蒂有空,要不是丸山蝶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想他,琴酒說不定這次直接就帶著伏特加去完成任務了,反正難度不大。

那幫聞著血味一路追咬的公安獵犬,早就被雪樹給引到了相反的方向,現在估計正垂著尾巴,原地轉圈得不知所措呢。

“說吧,我在外麵等你們?”丸山蝶愉悅地清乾淨了肺裡的汙濁,靠過來搭在椅子上,伸個腦袋過來問道,“你要怎麼進去?”

琴酒冷冷側眸,瞟過他的頭頂,聯想到了被丟到後座不安分亂動的黑狗。

丸山蝶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黑澤?”

黑狗,嘖。

琴酒握著手機的手指下意識想夾住一根東西,但什麼也沒有,他語氣冷淡:“負責接取的人是我,但是對方要求必須兩個人上去,伏特加需要留在下麵等,你和我去。”

丸山蝶眨眨眼睛:“對方沒說為什麼?”

琴酒抱臂,遠視車流:“她的女兒在我們的掌控之下,要是敢亂來,哼。”

殺氣十足。

“我知道了。”丸山蝶明了地點點頭,伸手向前,“我今天出門可什麼都沒帶,你總得給我個武器吧?”

“槍呢?”琴酒瞥了眼他。

“宿舍。”丸山蝶理直氣壯。

琴酒打開手套箱的夾層,取出一把被黑布包著的匕首,丟給他:“隻有這個。”

“咦?”入手後熟悉的觸感和重量讓丸山蝶輕呼一聲,他小心地翻開布料,入眼便是一片極薄極利的雪白鋒芒,偏扁的刀柄、□□刀的形狀、櫻花的護手刻紋,正是他以前和琴酒搭檔時常用的老夥伴,也是他臥底警校前的最後一次任務裡,輕鬆切斷敵人頭顱的那把。

“破繭。”

上能砍鐵絲網、割尼龍繩、碎防彈玻璃,下能充當定位器、錄音兼錄像設備,即使隻是作為一把殺人的刀,它鋸齒與倒刺的結合也足以造成不容小覷的二次創傷,極少有生命能從它的尖牙下逃離死亡。

指尖傳來金屬的涼意,仿佛匕首本身在與他對話,丸山蝶的眼神微暗,輕歎了一氣,眷念道:“我還以為你會被回收到武器庫裡。”

“刻了櫻花的匕首,除了你也沒人會用。”琴酒闔上眼皮,沉聲說道。

“拿著這把刀,坐在你車裡,聞著討厭的煙味......我都快要產生幻覺了呢。”丸山蝶把玩著破繭,手腕仿佛和刀身合為一體,手即是刀柄,刀鋒隨心而動,刺、紮、挑、抹、豁,一招一式都熟練得像是揮舞了上萬次。

不過也的確如此。

劍鞘是皮質的,染了純黑的色,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皮,但好在不論是匕首還是劍鞘都不算厚,丸山蝶剛好穿的是寬鬆的休閒裝,勉強能擋住破繭,用不著再披一件大風衣。

說起來,黑澤這家夥一年四季都穿著他的風衣,就不會熱嗎?

還是說他其實比自己還要怕冷,但是掩飾的太好了以至於自己都沒有發現端倪?

丸山蝶將破繭放在側腰,低頭檢查了一下,確認無誤後放鬆了不少。

接下來的路程,不論是誰都沒有再說話,車內被安靜的空氣填滿,直到伏特加通知任務地點到達。

丸山蝶睜眼,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