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一個女人好奇地問道旁邊的女人。
“沒有然後了。”
“為什麼啊?”
門外掛著的風鈴突然叮叮響起,女人回頭望著,一個長相俊郎的男生走了進來。
女人看著他走過來,“麻煩你了。”
另外的女人歎了口氣,點點頭。
她眼睜睜看著男生過來牽起她的手,“你……”
男生看她的樣子,有些難過,向另外的女人確認,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無奈地笑了笑。
他沒有鬆開她的手,另外一隻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你好,我叫何日青,你的丈夫。”
女人愣神,怔了好久,何日青溫柔地抱著她,“小太陽,彆怕,我是何日青。”
小太陽……何日青……丈夫……
原來,故事的主角是自己,而自己是沈望舒。
她想起來了,她叫沈望舒,剛才的人是她的心理醫生,她就是那個女主角。
沈望舒無措,愧疚地哭了起來。
何日青把她抱的更緊,“彆怕彆怕,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還好奇,為什麼女主角會忘記演奏過幾萬遍的《愛樂之城》,為什麼會不記得他的班級。
原來,她有病。
她連最愛她的人都不記得了。
一點點的碎片記憶,突然紮進她的腦袋裡,她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捂著耳朵。
“我以後可以來聽你彈鋼琴嘛?”
“可以。”
“我喜歡你,沈望舒。”
“我陪著你,你有我。”
“小太陽,嫁給我。”
“何日青,我腦袋裡真的有一塊橡皮擦。”
“沒關係,我愛你,不會離開你的。”
“我不營造單身人設,我有愛人。”
“小太陽,你記得我嗎?”
“小太陽,我來做你的太陽好不好呀?”
“何日青,我不想死。”
“何日青,我痛的想死。”
“不會死的,舒舒。”
“你改娶吧。”
“不要。”
“何日青,你說我死了怎麼辦?”
“不會的。”
“你可彆陪著我去死。”
“……”
“聽到沒有?”
“聽到了。”
“才怪。”
恍惚間隻看到何日青慌張地抱起她向外衝。
何日青想,怎麼會這樣呢。
看著病床上的沈望舒,插著呼吸機,臉色白得跟一張紙一樣,瘦的連衣服都掛不住。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他想,他哪裡做錯了。
何日青不明白,他哪裡做錯了,上天要這樣對她。
他曾經兩步一跪,跪了兩千個寺廟門口的階梯,寫了上百篇佛經。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罪,但是他贖罪,彆讓他的小太陽受苦了,他求求上天放過她。
可是沒有。
沈望舒耳朵經常聽不見,經常暈倒,而且不認得他。
他想,隻要她健健康康的,他記得她就行了。
可是,沈望舒快死了。
很多人告訴他,沈望舒要死了,就今年的事情。
那些人,庸醫。
他拚命賺錢,他可以啃饅頭,但是舒舒必須要好。他帶著她去了世界各地的醫院。
不管多專業的醫生,隻有一個答案,她真的快死了。
於是他就把她帶回家鄉,帶到自己的身邊。
他幾乎每個星期都要重複一件事情,告訴沈望舒,自己是她的丈夫。
他不怕遺忘,他可以慢慢讓她重新喜歡他,但是他怕她走。
所以在無數個晚上,他時常失眠,會拉著她白的看得到血管的手,虔誠地,說,“舒舒,彆離開我。”
一年如一日。
何日青看到沈望舒因為自己不記得他愧疚得發瘋,看到她疼到想去死,怕自己連累他而推開他。
像是有人把尖錐赤裸裸地刺進他的心臟,無力反擊但疼到窒息。
這幾年,何日青看著沈望舒變成這樣。
本來有點嬰兒肥的臉,瘦的隻有骨頭似的,星星從她眼裡溜走了,黯淡無光。
以前合適的戒指,隻要手指微微向下傾斜,就會脫落。
何日青練就了很多本領,為她化妝,為她把衣服改小。
他窮,但是戒指每每快掉落的時候,他會重新趁她睡著的時候量指圈,重新買。
他怎麼樣都可以,隻要舒舒不離開他。
手心傳來溫度,何日青回過神,發現沈望舒睜著眼睛笑著看著他。
“何先生,怎麼了?不認得我啦?”她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但是語氣還是有意的輕鬆。
何日青把她輕輕攏在懷裡,“還有不舒服嗎?”
沈望舒沒有半點力氣,全身都倚靠在他身上,“我想回家了。”
“都依你。”
助理推了輪椅過來,何日青擺擺手,溫柔地把她背起來,一步一步,走的很穩。
他不喜歡舒舒坐在輪椅上被彆人當猴看。
兩人回到家,沈望舒像是一個陌生房客,她打量著房子裡的每個角落。
房頂掛著無數隻千紙鶴,沈望舒顫抖著取下一隻,拆開,清秀的筆跡寫著。
我愛沈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