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味 如題(1 / 2)

七星彩 明月璫 3954 字 1個月前

“四公子好厲害的舌頭啊,連祁山雪芽都知道。就那麼幾顆茶樹,統共也就產半斤茶葉,還是前些年公子去祁山時無意間發現的。”霓裳笑道。

紀澄聞言輕呼了一口氣,原來並非她孤陋寡聞,隻是祁山雪芽本就是小品種,知道的人就那麼幾個。

“在二哥手裡曾經討得過一杯,至今依然口齒餘香,所以一直記得。”沈徑道。

“公子就隻喜歡喝這些他自己采的茶。”霓裳笑道。

紀澄又品了一口茶,的確是餘味繞心,清潤回甘,不說終生難忘,但至少十年內不會忘記這個味道。她心裡感歎,自己還在努力品嘗那些錢財可以買到的天下知名的茶葉時,沈家的二公子就已經隻吃這些味道絕佳而天底下隻有半斤的茶葉了。人與人的差彆何其大。

“四哥,你還沒說是什麼水呢。”沈萃懶得聽沈徑和霓裳互相吹捧,她就想也讓沈徑出出醜,省得他老瞧不起自己。

這個沈徑還真就拿不準了,遲遲沒答話。沈萃忍不住就得意地笑起來。

沈徑的耳根子微微一紅,忍不住拿眼去瞥紀澄。其實嘗不嘗得出水並非什麼要緊的本事,可這當口總覺得有些丟人。

紀澄知道沈徑剛才的言語是為了沈萃好,又見沈萃不領情,此刻不由偏向沈徑,況且不出意外今後三房就靠沈徑支撐了,紀澄自然要和這位表兄相處好,但此刻不好明示,她隻在沈徑看她時,往鶴崗腳下的湧泉池看去。

沈徑看了紀澄三次,每次她都拿眼睛去看湧泉池,他心裡微微一動,對著霓裳道:“水是用的府中鶴崗下的一泓泉吧?”

霓裳展顏笑道:“四公子的舌頭果真厲害。”

這讚賞沈徑自知受之有愧,隻淡淡一笑。沈萃又“嘁”了一聲,紀澄則繼續欣賞手裡的凍花石杯。

霓裳垂著眼皮,用餘光打量一下這位晉地來的表姑娘,沒想到她還能有這份雅致本事。

茶味清淡,但和水相比又濃鬱許多,水味之差不過毫厘,饒是霓裳浸淫茶道十來年了,也不敢說能百分之百辨正水味,十分裡至少有五分都是靠猜的。

不過紀澄倒不是猜的,她也喜歡煮茶,到沈府來之後也不好再如在晉地般興師勞眾地去山裡運泉水,萬幸的是在這湧泉池裡汲的水煮茶滋味一點兒不差,她吃了好些天,如果連這都嘗不出來,也就枉費她禁絕那麼多美味的犧牲了。

沈徑也忍不住拿眼去看紀澄,但也隻是掠過一眼,便不敢多看,心裡隻記得她的睫毛又長又翹,就像春光裡振動著翅膀采粉的虎蝶,碎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就像那虎蝶雙翅上的閃亮圓點,漂亮得驚人。

沈萃嫌坐得無聊,嚷著讓紀澄陪她下山去玩兒,紀澄求之不得地趕緊站了起來。雖然沈徑十分守禮,幾乎目不斜視,但是紀澄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同,她可不願意和沈徑扯上表兄妹之外的關係,否則她姑姑指不定要把她生撕了來吃。

沈徑望著紀澄的背影,曬然一笑,他這位表妹也生得太害羞了,同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堪稱雲泥之彆。

沈徑想起他第一眼見到長大後的紀澄時的驚豔,今日他遠遠地望見紀澄在鶴崗上,鬼使神差地就走了上來,其實他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太妥當。他那位母親早已經未雨綢繆,自那日他在上房見過紀澄後,之後去母親榻邊問安就再沒見過這位表妹,倒是他母親開始不停地將他的親事掛在嘴邊,這樣明顯的暗示之意,沈徑如何能聽不懂。

可是聽得懂是一回事,管不管得住自己又是一回事,沈徑微微歎息,這樣的表妹,哪怕每日能看上一眼,眼睛也覺得舒服。

望著山腳下紀澄離開的背影,沈徑低低念了一句“山色空蒙雨亦奇。”

且說這廂三房的人都走後,霓裳也趕緊收拾了茶具,提了竹箱下山。剛進院子,就聽見羽衣埋怨道:“你上哪兒去了啊,公子都回來了,等著你沏茶,你倒好,溜達到現在才回來。”

霓裳放下茶具,轉身進了茶室給沈徹沏茶。羽衣也跟了進去,霓裳隻好解釋道:“剛要收拾茶具的時候,五姑娘就來了,讓我沏茶,我又不能說不。”

“怎麼就不能說不啊?你是公子的丫頭,可不是他們三房的丫頭。”羽衣不忿地道:“你這樣來者不拒,遲早被欺負死。”

霓裳卻不以為意,“他們是主子,咱們是奴婢,又不是多大的事兒,何必駁嘴。”

“你呀你。”羽衣一臉的怒其不爭,用力地將茶盞從霓裳手裡搶過來,“我去給公子送茶,你好生收拾這些吧,把那些茶盞多洗幾遍,洗乾淨了,那可是公子最喜歡的一套,好容易才湊齊的,若是換了彆的,直接扔了就罷了。”

霓裳無奈地歎息一聲,羽衣這性子實在替公子得罪人。

那羽衣可不管這些,端了托盤就走,隻是走到書房跟前時,又立即輕手輕腳起來,在門廊上輕聲喚道:“公子。”得到應允後這才走進去。

“公子,霓裳剛才回來了。”羽衣放下茶盞輕聲道,“先才五姑娘使喚她煮茶,她這才回來晚了。”

羽衣沒聽見自家公子的回答,偷偷抬了抬眼皮,見他容色清和,這才又繼續道:“五姑娘做得太過了點兒,隻是霓裳也太好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