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維爾這邊和雪恩開誠布公、你儂我儂,隔閡還未爆發就被消除在繈褓之中,兩人的感情反倒有了大幅的增進。
與此同時,克萊爾卻在皇宮裡被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
正如希維爾預測的那樣,皇帝陛下手眼通天,克萊爾剛在宴會上大放完厥詞,馬上就有人將這件事彙報給了皇帝,並貼心地附上了完整版的視頻。
皇帝看完氣得差點心梗,當即便讓這個不省心的女兒滾回來挨訓。
克萊爾在接到皇帝視頻的時候就開始後悔了。
當她趕到皇宮,踏進皇帝的私人書房時,後悔與惶恐的交織情緒幾乎達到了頂峰。
皇帝不出聲,她自然也不敢開口,侍從全被皇帝提前遣走,房裡靜得克萊爾都能聽見自己激烈的心跳聲。
她忽然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心跳越發激烈,手腳發麻,四肢僵硬。
似乎有什麼她難以承受的噩耗即將公布。
於是就在皇帝開口的瞬間,克萊爾也恰好抬起頭直視父親,並從他的眼中窺到了一絲失望和釋然。
“既然你對皇位沒有興趣,我就開始著手準備希維爾的立儲大典了。”
“父皇!”克萊爾驟然驚呼出聲,像被人掐住了脖頸似的,喉嚨裡發出嘶啞地哀鳴:“不可!”
“有何不可?”皇帝眯了眯眼,看著這個他曾經寄予厚望、卻又始終對她有所遲疑的大女兒。
克萊爾剛想辯駁,卻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正是這時,她才如此鮮明地意識到,希維爾從不比自己差,甚至早在不知不覺間比自己略勝一籌。
希維爾才是更適合繼位的那個人。
或許她是知道的,就連父皇也是知道的。
否則她也不會早在希維爾年幼時就數次言語打壓威脅,讓一個剛失去了母親的稚童還沒從人生的劇變中恢複過來,就要麵臨因過分悲痛而選擇回避的父親,和一個忽冷忽熱、冷漠嫌棄自己的姐姐。
她的方法從前是奏效的,甚至可以說效果奇佳,希維爾從不和自己爭搶任何東西,乖乖地當一個影子,怎麼現在就不靈了呢?
見克萊爾啞口無言,皇帝更惱火了,站起身來回踱步,試圖把火氣壓下去。
可努力了半天也沒什麼用,便決定索性將火氣全發出來,免得自己氣得見先後!
“蠢!如此之蠢!簡直荒唐!”
“彆跟我說什麼都是希維爾故意陷害你,你們姐妹倆之間的交鋒我不管,便是她下了套子給你鑽,你就真一個猛子紮進去了?你自己就乾乾淨淨、清清白白、一點沒去招惹你妹妹?!”
“為君者,可以仁慈寬和,可以陰險狠毒,但絕不可以是個蠢貨!”
“那個卡蘭,你就算再喜歡再寵,你也不能拿納斯羅德家的名譽給他當台階踩!你當真以為整個帝國都是你的了是吧?老子還沒死呢!就是死了,繼位的是你們姐妹倆還是哪個世家族長還說不準呢!”
“蟲族肆虐,聯邦也在虎視眈眈,你真以為這個位置就坐得那麼穩?愚蠢!淺薄!鼠目寸光!”
“你可知道,今天的事情一旦宣揚出去,你會如何?你考慮過嗎?你沒有!隻知道耀武揚威、肆意妄為,十幾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
皇帝說到氣憤處,光是指著克萊爾鼻子罵已經不足夠了,他喘著粗氣,幾怒拍桌。
克萊爾被訓得鵪鶉一般縮頭縮腦,分毫不敢動彈。
麵上倒是悔過之意濃重,心裡怎麼想的卻不得而知。
好不容易罵夠了,皇帝喝了口茶潤嗓子,隨後語氣稍緩,道:“一會你就去納斯羅德侯爵家裡請罪,就說是你一時糊塗,被狐媚子迷了眼,你是真心去求娶凱瑟琳的。不管老納斯羅德是什麼態度,一定要把這樁婚事定下來,然後……就明天吧,把你和凱瑟琳訂婚的事公布出去。”
“可是父皇,我真不喜歡凱瑟琳……”
皇帝眼如鷹隼,直勾勾盯著克萊爾,“那你是要和納斯羅德家為敵嗎?為了一個Beta?”
克萊爾無話可說,但她到底是對利亞有幾分深情,想了想,還是決定硬著頭皮爭取。
“父皇,利亞是個很好的人,我當真喜歡他。”
見皇帝並沒有打斷自己的話,克萊爾膽子壯了些,開始侃侃而談。
“他雖然是個孤兒,家境貧寒,但他積極上進,樂觀堅韌,是我見過最純真最可愛的人。一開始我們認識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我的身份,還以為我和他一樣,是個平民。他知道真相後,對待我的態度也和從前一般。父皇,他不是個嫌貧愛富、汲汲營營的小人,恰恰相反,我認為他擁有極高尚的品德,是個單純、善良、全心追逐夢想的男孩子。”
皇帝耐著性子聽克萊爾胡扯,表情逐漸扭曲。
他緩了緩,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剛想開口,又坐回椅子上,免得自己氣摔了,然後才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克萊爾回憶過往,嘴角勾起甜蜜的弧度,“是一場美妙的意外,利亞不小心撞到我身上,結果扭傷了腳,我送他去了醫院,就這麼認識了。”
皇帝眼角抽搐,他想起皇家科技軍事學院極為嚴苛的體測選拔,不達標的即便成績再好也不予錄取。
通過了魔鬼體測的人,能被撞一下就扭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