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之後我和千音結伴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買中華包子。結果進去之後問了店員才知道蒸包子的保溫機器最近出故障了，所以暫時無法售賣。我大失所望。

“彆難過，我吃彆的也行。（說得好像我事先說過要請她吃一樣……）”千音懂我對包子的感情，她鄭重地拍拍我，“吃雞塊嗎？我請你。”

“算了，剛比完賽我吃不了太油的。我隨便買個運動飲料吧。”

千音去店員那裡買炸雞塊，我去冰櫃選飲料。剛才的那場比賽沒有意外地連贏兩局晉級，而觀眾席驚現影山前輩這件事好像是我的錯覺一樣。因為比賽結束之後，觀眾席上那個穿黑衣服的人已經不在那裡了。

我在茶飲區猶豫了一下。老實說剛剛劇烈運動完應該喝運動飲料啥的，但是最近新出的這個蜜桃烏龍茶感覺也好好喝的樣子。不行，怎麼能喝這麼甜的東西呢？你又不是千音，老喝甜的你就準備長胖吧！到時候本來就很緊的球衣又要穿不上了，單獨換隊服的話還得自掏腰包——

“嘶！”

臉頰上傳來的冰冷觸感拉回了我逐漸跑遠的思緒。阿敦拿著我常喝的運動飲料。

“你怎麼現在才來啊？我們比賽都結束了。”我用手搓搓剛才被飲料凍冰的臉。

“記錯時間了。你們沒打第三場？這麼快就輸了？”阿敦對我晃晃手裡的袋子，“給你的，蒸好的肉包。我媽讓我帶給你的。”

“是我們贏了。——替我謝謝阿姨。”我接過袋子，和阿敦一起來到了用餐區坐下。千音看到阿敦之後，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嘴裡啃著雞塊先回體育館了。

“真倉怎麼每次看到我就跑啊？”

“可能覺得跟你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吧。”

“哇，你這個人。”阿敦說，“什麼叫我這種人啊？有你這麼說自己的青梅竹馬的嗎？”

“有人會記錯青梅竹馬的比賽時間嗎？”

“……我這不是給你帶東西賠禮道歉了嗎？”阿敦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有些不太好了，“再說了，女排比賽有什麼好看的？你就這麼放心我盯著那麼多女生的大腿看？”

一聽這話，我吃包子的動作停了下來。

“且不說你看不看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一定要用這麼讓人不舒服的措辭？”

興許是我的表情過於嚴肅，阿敦好像意識到了自己出言不遜，不耐煩的表情有所收斂。

“看比賽難道不是應該關注競技本身嗎？我還從來不知道你看比賽還會關注女生的大腿。”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阿敦悶悶地頂了我一句。

我沒有回話，繼續吃包子。

升上初三之後，阿敦對社團活動好像就沒有那麼熱衷了。好幾次他來我班上找我，給我送他媽媽做的小餅乾的時候，身邊都是跟著不同的女生。雖然我感覺這樣不太好，但是也沒有說過什麼，畢竟這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且與其關心他身邊的那些女生都是些什麼來頭，我更加願意多去體育館走動走動，指導新社員接發球。

“遊子。”阿敦打破了沉默，“畢業之後你會去青城嗎？”

“……大概率不會。”我把包子上的油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青城的女排不怎麼樣，進去之後感覺不會有什麼提升自己的空間……”

“我就知道。”他冷冷地打斷我的話，“你肯定要為了那家夥去烏野（karasuno）吧？所以我不管做什麼你都看不到。”

“烏鴉的（karasuno）？什麼？”我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為了誰？”

“……我都說那麼明白了你還在裝！”他從座位上跳起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除了我以外還有哪個男生願意跟你一起？就因為他跟你打了一次球，和你講了幾句話，你就要去他的高中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歎了口氣。

我和阿敦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在一個頻道上的呢？從上初三以來，他總是講一些讓我感覺莫名其妙的話。今天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達到了史上最高值，我隱隱約約地感覺阿敦好像在說一些我根本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上了高中之後，我要繼續打排球，我想去東京參加全國比賽。”我說，“所以我需要集結了最強隊友的球隊。你要是還關注男排比賽的話，應該知道青城已經兩年沒打贏過白鳥澤了吧？我最起碼得要去女排這邊的‘白鳥澤’才能……”

“排球排球排球，你怎麼腦子裡永遠隻有排球呢？”阿敦大聲打斷我的話，“你以為你這種一直泡在運動社團裡的女生除了我還有誰會一直跟著你啊！”

我剛想說些什麼，阿敦直接氣勢洶洶地走到便利店門口。在我以為他要走的時候，他又回頭對我說：

“我才不管你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借口。明年上高中你要是不和我一個學校的話……你就讓你那個破排球當你男朋友吧！”

“真的假的？他真的這麼說的？”千音手上的野菜生活差點被她捏得漏出來。“早知道發生那麼多事我就不提前回去了！原來村山敦喜歡你已經喜歡到這麼扭曲的地步了嗎？”

“他喜歡我？怎麼可能啊。”我拉住千音的手，生怕果汁弄臟大巴的坐墊，“我就是覺得和他真的越來越沒話可說了。千音你說男的是不是到了青春期都會這麼神經兮兮的啊？他小時候不這樣的啊……”

“可能有的時候愛而不得真的會發瘋吧……不過我覺得為了看女生大腿來看女排比賽，真的有點惡心。”千音的後半句我倒是聽明白了。我點頭表示讚同。

“以前初一的時候我還羨慕你有青梅竹馬呢，畢竟漫畫裡麵好多都是青梅竹馬談戀愛。結果某些人打排球打著打著就把對象打沒了……”

“又不是柯南……”我吐槽道，“跟這種腦回路搭不到一起的男生相處簡直是一種折磨好不好……要是能換個青梅竹馬就好了。”

希望下輩子有個同樣喜歡打排球，又不會說奇奇怪怪的話的青梅竹馬。

“比如影山前輩那種？”

“要是真有影山前輩那種青梅竹馬，不，同級生也行啊！”我頭靠座椅，“他打球的時候那麼聰明，學習肯定也很好。這樣練習的間隙還能去抄他作業。”

“你要說他長得好看我承認，學習很好我看未必。”千音把手裡的野菜生活吸完，“首先他不可能去青城。其次如果他去白鳥澤的話，教學樓一樓揭示板那裡是有特招公告的，我記得去年沒看到他的名字。我們假設今天他穿的是學校的運動服，衣服是黑色的，那就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