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牽起了我的手。(1 / 2)

下午的比賽進行到第三局的時候,對方喊了暫停。休息的時間裡隊長他們本來好像是打算請影山前輩點評一下剛才的比賽的,但他在女排部看比賽這件事不知怎麼的傳到了隔壁男排部那裡。結果就是他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話,就被男排部的拉走了。

等我們結束比賽,整理好場地之後,影山前輩還是沒有回來。我和隊裡的前輩們打了個招呼之後,跟禦門前輩一起來到了男排部訓練的體育館。

男排部的經理看到我們過來,非常熱情地招呼我們。我看到影山前輩換上了不知道是誰給他的T恤和運動褲,現在正在場上給男排部的前輩托球。

“不是吧,你們讓國家隊選手給你們當陪練啊……”禦門前輩扶額。

“哈哈哈哈是我們隊長問他可不可以的。影山選手說反正女排比賽還有一會兒才結束,稍微打一下也沒有什麼。”男排部的經理走到我麵前,“小光你男朋友人還挺不錯的嘛!”

我連忙擺手:“前輩,你這話要是被影山前輩的女粉絲聽到,我可能就要被追殺了。他可不是我男朋友!!”

“少來。”

“習慣就好。他們內部把這種關係叫做‘同一個初中的前後輩’。”

“禦門前輩!”

不知道是不是我聲音太大了,球場上的男生們注意到了我們。影山前輩看到我之後,把球遞給了旁邊的男生,徑直向我走來。

“結束了嗎?怎麼樣?”影山前輩說。

“那當然是贏了。”我接過笑嘻嘻的男排部經理遞過來的毛巾,轉交給了影山前輩。搞不懂遞毛巾為什麼還要從我這邊中轉一下。

影山前輩的臉包裹在毛巾之下,露出的眼睛帶著笑意。

“那不錯。”他說。“接下來什麼安排,一起去吃飯嗎?我去換一下衣服。”

我正準備回答的時候,男排部的隊長衝了過來。他非常激動地看著我說:

“你就是光川吧!剛才我們聽影山選手說了。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然我們還沒有機會和影山選手一起打球呢!”

“要不這樣吧,待會兒我們正好部裡要聚餐,你們也一起過來吧?”

不知道是不是看我們在猶豫,男排部的隊長對影山前輩說結束了之後可以送他到車站。看來影山前輩方向感不好這件事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影山前輩乖巧地點頭,現在壓力來到了我這邊。

“光川,怎麼說?”

“結束了之後我送你回去。”影山前輩站在我旁邊小聲對我說。

誰送誰還不一定呢。我心裡想著,麵上還是點頭答應了。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了一家居酒屋。進門查了證件之後才知道現場隻有影山前輩和我不到二十歲。最後我們兩個喝烏龍茶的坐在了一起,其他喝酒的前輩坐在了一起。不過雖然座位離得很遠,但男排部的前輩們還是熱情地招呼影山前輩說話。

一開始的時候聊的最多的還是今天的比賽。後來排球聊得差不多之後,話題又回到了影山前輩這位年輕的日本代表身上。而我作為他的同鄉,又是同一個初中的後輩,自然也是被問了很多。

“遊子,你們初中的時候怎麼認識的呀?一起訓練?”這是禦門前輩。

“嗯……就是影山前輩初三那年有一個退部儀式,那個時候打過一場比賽。”仔細想想我好像就是因為那個時候說影山前輩打球不認真才被他盯上的。“在那之前就是聽說過他這個人,沒有說過話。”

“影山君呢?也是在那之後才和遊子熟悉起來的?”

往嘴裡塞東西的影山前輩突然被叫到名字,吃東西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的話……要更早一些。”影山前輩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應該是初二的時候知道光川的。不過知道名字確實是初三。”

初二的時候?他初二的話那我不是才初一嗎?那個時候我才剛剛入部吧……我看向影山前輩,而這個正在埋頭苦吃的家夥完全沒注意到我的視線。

“哦……”禦門前輩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簡簡單單的一個音節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就像是饒了十幾個彎一樣飽含深意。看她這樣,我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過了一會兒,禦門前輩開口道:

“我之前就覺得啊,你們兩個都這麼要好了,還互稱姓氏是不是有點太生疏了啊?”禦門前輩看著我,“特彆是遊子你啊。且不說初中畢業之後你們就不同校了,現在影山君都不是學生了,你怎麼還在跟他玩前輩後輩那一套啊?關係都已經那麼親近了就沒必要說敬語了吧。”

我剛想反駁,旁邊的男排部前輩也跟著說:

“就是啊。光川有的時候就是禮貌過頭了。我們部裡差兩三歲的都不說敬語的!”

“那是你小子太沒大沒小了吧哈哈哈哈哈!”

隔壁的科插打諢並沒有讓這個話題就這樣過去。禦門前輩還是剛才那副饒有興致的樣子。她又說:

“那不然這樣好了,今天就借這個機會,你們兩個互相叫一次對方的名字怎麼樣?”

“我覺得可以。”男排部的部長舉杯附和道,“誰不敢叫就把杯子裡的酒乾了哈哈哈哈哈!”

“乾就乾,反正我杯子裡的是烏龍茶。”我舉著烏龍茶向疑似已經喝醉的前輩致敬,他大笑著又喝了幾口啤酒。正當我準備把杯子裡的烏龍茶一飲而儘的時候——

“……遊子。”

聲音不算大,但是整張桌子上的人都聽見了。大家異口同聲地“哦——”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居酒屋暖光線的原因,總感覺影山前輩的臉被光照得紅紅的。他的眼睛盯著自己的碟子。

我環視了一圈。現在所有人都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的腦海裡正在重複播放剛剛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那兩個音節。這不是那次看到的電視節目,現場沒有任何一個和柚子有關係的東西。

他剛剛叫的就是我的名字。

旁邊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前輩見我一直不出聲,開始小聲提醒:“飛雄(Tobio),人家叫飛雄。”

“我知道他叫什麼!”被前輩搞得很無語的我也想學影山前輩一樣盯著自己的盤子,但是從他那裡傳來的灼熱的視線讓我根本沒法忽略不計。

“To……”我說出了第一個音節之後才意識到我無法用平常的聲音說出這個名字。尤其是在所有人都在看我的時候。

“To?To什麼?遊子你再說一遍?”

禦門前輩笑得根本合不攏嘴了。

我舉起烏龍茶的杯子,一飲而儘。喝茶的時候我能透過透明的杯子看到在場所有人臉上的意外。喝完之後,我站了起來。

“其實我剛剛想說的是,洗手間(Toire)。”我環視了一圈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前輩們,“那麼,我先失陪一下。”

把喝多的前輩們塞進出租車之後,影山前輩和我一起走到了地鐵站。本來我說送到這裡就可以,但是影山前輩執意要送我到家,所以最後還是一起上了地鐵。

我從洗手間回來之後,剛才的事情就像沒發生過一樣。男排部的前輩們還是在聊天,禦門前輩還是在和我們說話,影山前輩也正常回答。隻不過他之後都沒有再單獨和我說過話,我也隻是用餘光瞄到過他偷偷看了我好幾次。

就算是現在,我們坐同一班車,從地鐵站出來,一直走到我家門口,我們都沒有過多的交流。他噘著嘴不知道想什麼事情。

“……到了。”走到公寓樓門口,我對剛才一直悶頭走路的影山前輩說。

他悶悶地回應了一聲。

“那我上去咯?”

他終於不再盯著地麵。路燈下,我注意到我這位前輩好像有點沮喪。

“剛才你是不是生氣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我?我沒有生氣。”

無論是前輩起哄,還是這個家夥在前輩的起哄下叫我的名字,我都沒有生氣。前輩起哄我自有我的應對方式,影山前輩叫我名字我也並不反感。雖然我確實沒想到他真的會叫就是了。

然而從影山前輩的表情來看,他好像還在糾結彆的問題。

“影山前輩是想問我為什麼一直叫你前輩?”

果不其然,他靜靜地點了點頭。我開始思考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從小到大我隻有和阿敦這一個男生以名字互稱。長大之後我的業餘生活以排球部為主,接觸到的自然都是女生,更不用說我高中念的還是女校。生活中我能接觸到的男生沒有一個可以親密到互相稱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