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娮娮不解地抬起了胳膊,“什麼?”
喻梓柏握過她的手,肩頭微動,輕輕鬆鬆將她拉到了馬背上。
“喻梓柏?”洛娮娮第一次騎馬,害怕到把臉埋在了喻梓柏懷裡。
聽見來自喻梓柏胸腔裡的一聲低笑,洛娮娮捂著眼去看他,看見他漆黑的眉眼,看見他星光般的眸,他笑道,“洛娮娮,大膽看我。”
洛娮娮垂下手,扭過了頭去。
喻梓柏拉弓,氣宇軒昂。
馬兒肆意朝前跑,風揚動兩人黑發,喻梓柏硬朗的輪廓如山,忽地飄一縷來自洛娮娮的細發,這發便像山間的雲彩,山依賴雲彩,雲彩依靠著山。
喻梓柏唇邊勾笑,這時箭離弓,經過洛娮娮耳邊,是氣流速動的聲音。
她忽然想起一句在某本書上看到的話,她低聲,“你的自由便是我的自由。”
喻梓柏笑容更甚,手中箭齊發,將那帶著鐵籠逃竄的四人紛紛射下了馬。
洛娮娮扭頭,看著他。
兩人是麵對麵騎坐在馬背上,這瞬間的相望,洛娮娮看見喻梓柏臉上恣意的笑,看見他眼底是野心被滿足的快意,看見他俯下了高傲直挺的脖頸。
他吻過洛娮娮,在洛娮娮唇邊問,“我厲害嗎?”
洛娮娮由衷道,“厲害!但厲害是厲害,喻將軍以後救人可要三思而後行。”
“那可是你先哭的。”喻梓柏攬過她的腰,將她帶下了馬。
身後民眾喧鬨,莫沉自人群中脫離,經過喻梓柏跟洛娮娮,衝喻梓柏挑了下眉。
洛娮娮跺跺腳,篤實踩上大地之後才有了實感,她看向喻梓柏,一如那些用驚羨目光望向喻梓柏的群眾,喻梓柏長身靜立,眉眼如畫。
“喻梓柏!”莫沉去到那鐵籠邊瞅著籠內的少年,低笑道,“看起來,還是個富家公子哥呢。”
喻梓柏攜同洛娮娮一起走到了鐵籠邊,莫沉拔劍,砍斷了鐵筋,碎片乍然四濺,喻梓柏抬臂,手指夾著衣袖擋在洛娮娮眼前。
微弱的喘息從少年唇中溢出,他虛弱不堪,身子呈圓形躺在籠內,在莫沉砍斷那些枷鎖的時候,他緩慢抬眼,直直看向喻梓柏。
是一雙上挑的狐狸眼,當喻梓柏收走衣袖後,洛娮娮看清這少年的相貌,洗乾淨臉的話,一定是個美男子,少年那雙略顯纖長的眼直盯著喻梓柏看。
“我。”少年張唇,用低微的聲音緩慢道,“唐語星,日後定會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說完這句話,唐語星已是用儘全身力氣,他昏睡過去,腦袋隨意擱著,頸部有三條觸目驚心的紅痕。
莫沉偏頭皺眉,“暈過去了?這下又該如何?”
“我們送他去醫館還是……”不等洛娮娮把話說完,身後跌跌撞撞跑來一個瘋癲小侍衛,侍衛衣衫破落,額頂一圈發被人為揪光,神情淒然。
“是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身形瘦弱的小侍衛靈巧爬入籠中,跪坐在唐語星身前,撕心裂肺地哭嚎起來。
“看來是受了很大很多的苦啊。”洛娮娮擔憂道,“要不我們幫他們叫個馬車吧?”
“也好。”莫沉點了下頭。
好在那小侍衛沒完全瘋,還能記得回家的路線,不過在侍衛報地名的時候,莫沉眼皮一跳,又對他肩上的唐語星多看了幾眼。
打點好他們後,莫沉拐了彎兒,往街邊麵館裡走。
洛娮娮餓極了,目光一路跟隨著店小二端出來的兩碗麵看,她笑道,“人是鐵飯是鋼,喻將軍,不僅覺要睡好,每頓飯也要按時吃哦。”
“誒兩位。”店小二的眼光一轉,看莫沉落了座,他揚聲,“三位貴客光臨!是小店榮幸,我們老板娘說,這麵算送三位的。”
“這怎麼好意思?”莫沉挪了碗麵到自己跟前,“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啊。”
洛娮娮震驚道,“莫大人,原來你還有守財奴屬性啊?怪不得你經常扣小呆子的錢啊!”
“現在知道叫我大人了。”莫沉瞧了眼默不作聲的喻梓柏。
喻梓柏在桌上放好銀子後已經開始喝湯了,他在吃飯的時候絕不會說一句話。
“你還不是!”洛娮娮緊急低聲,“叫喻將軍的全名啊。”
“那我們以後都以全名相稱如何?”莫沉提議,他斜了眼光去看喻梓柏的臉色,喻梓柏安靜吃麵,沒什麼特彆的情緒。
“我倒是沒意見咯。”洛娮娮看向喻梓柏。
喻梓柏抬眼,跟洛娮娮對視後,無情地瞥了莫沉一眼。
莫沉聳了聳肩。
洛娮娮觀察著喻梓柏,剛才他在馬上射箭的時候,是那般快活恣意,但現在又跟平常一樣,自律克己了,真想看看喻梓柏的其他反差啊,他是一個有趣的,吸引洛娮娮慢慢探究的人。
吃飽喝足換馬車,繼續踏上與劉丹的會麵之行,新的馬車有些小,兩個高大的男子一坐,就幾乎不剩可以讓洛娮娮趴著打瞌睡的空間了。
她實在是困,背靠著顛簸的車廂昏昏欲睡,腦袋下垂,像朵焉了吧唧的花。
喻梓柏早發覺了洛娮娮的困意,但對麵的莫沉還十分有精神,睜著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看著他,他側目,一直瞧著隨馬車而歪動的洛娮娮。
莫沉說,“喻將軍,這兒我守著,你便閉上眼睛休息吧。”
喻梓柏看向他,他不明所以“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