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悅……悅……身……身體……(2 / 2)

巫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趙大媽您這是要去趕早市呢?”

趙大媽也樂嗬嗬的,“是啊,這不是快高考了嗎?想去買點蔬菜和排骨給小晨補補身體。”

巫悅點頭:“應該的,這個階段的孩子壓力大,身體很容易出現問題。我高考那會兒就有同學因為生病,考試發揮得不好呢,還有在考場暈了的。”

趙大媽來了興趣,她放慢腳步等著巫悅,“那小巫你說說,我應不應該給小晨買點保健品吃啊。我看電視上有個叫腦什麼的,說是能提高記憶力。”

“不用不用,正常飲食就好。小晨那麼聰明,肯定沒問題。”巫悅快步走上去,然後狀似無意地歎了口氣。

趙大媽趕緊問:“怎麼了小巫?”

巫悅勉強笑道:“沒事兒。就是工作有點累。”

“市醫院的工作就是忙啊。”趙大媽感慨。

巫悅點頭:“最近去急診室幫忙,收了好多爬樓梯出事的病人。天熱了大家都愛穿拖鞋出門……”

她目光順勢向下,瞥向趙大媽的腳:“呀!”

趙大媽又嚇了一跳,不過順著巫悅的目光看著也馬上反應過來。

她也穿著拖鞋出門了。

“這……”趙大媽語氣有些猶疑:“偶爾一兩次穿著它爬樓應該也沒事吧。”

果然心存僥幸。

巫悅立刻嚴肅著小臉兒編瞎話:“我們前幾天收了一個老年人,就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她歪頭指指自己的腦袋,“傷到這裡了,現在還沒醒呢。”

趙大媽嚇得睜大雙眼:“真的?”

巫悅:“嗯。”

巫悅本就長得討喜,說話時也習慣專注地看著對方的眼睛,然後認認真真把每一個字講出,不急不緩的,很容易讓人相信。

現在也是這樣。

趙大媽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她看看自己的紅拖鞋,再看看自己手裡拿著的大布包。

每次去早市她都會買很多東西回來,又沉又累贅,而且人老了也不怎麼注意形象,圖個省事兒就習慣出門穿著涼拖。

可是照小巫的說法,她這樣的人很容易在爬樓梯時出現問題。

巫悅見狀,又適時添了一把火:“我覺得您還是注意一下吧,畢竟要是出事,小晨可怎麼辦?”

提到外孫,趙大媽便不再猶豫,“好嘞,大媽這就回家換雙布鞋去。”

聽人勸吃飽飯,更彆提人小巫是為她好了。

這孩子看著冷清,其實人是真不錯。

“謝謝你啊小巫。”她歎了一口氣,“哎,人老了,好多事情都考慮不到,還得是你們年輕人。”

說罷匆匆離去。

巫悅目送她上樓,然後轉身——

深藏功與名。

她往前走了兩步,心說也不知道這樣管不管用?

頭還是很疼,巫悅恍恍惚惚打了一個出租車。

因為又耽誤了太長時間,現在都快遲到了。

她運氣很好,有了這個想法後,剛出小區門口,就碰見一輛空著的車。

西城沒有地鐵,巫悅為了省錢平時上班都會去擠公交,這是她穿越來第一次打車上班。

不同於公交的擁擠,黃綠相間的小車緩慢平穩地在路上行走。

司機是個年輕男人,巫悅隻能從後視鏡裡看到他有一雙淺色好看的眸子。

他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開著車。

收音機裡放著舒緩柔和的音樂,車門已經關閉,連帶著城市的喧囂也隔絕在外。

這樣的情形,很容易讓人犯困。

巫悅昨晚沒睡好,現在更是兩眼皮打架。

她頭靠在車窗。

音樂入耳,輕輕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詳,上輩子的事情和這個世界的事情交織在一起,兩個世界的人臉在她麵前晃來晃去,都是她熟知的人。

最後,巫悅看到一個棕色短發的高挑男人。

他在笑,站在她麵前,嘴裡喊著寶貝,還伸手,試圖將她攬入懷中。

嘖,是原主的男朋友。

巫悅不喜歡這人,她想躲開男人的手。但那雙手卻已經握住她的胳膊。

她感到一陣惡寒。

緊接著,身後突然騰起一團黑氣。

這些氣體猶如絲線一般,一絲一縷從地麵不斷蔓延,帶著更為徹骨的冰寒,緩慢地攀爬到巫悅的腳踝。

巫悅的腳腕纖細而雪白,在那些若漆黑綢緞的氣體纏繞下,像是一碰就會斷的瓷器,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男朋友的目光落在她足間,然後變得有些癡迷,漸漸鬆了落在巫悅手臂上的力道。

但是那團黑氣依舊不斷向上,像是有生命一樣,扭曲蜿蜒地摩挲著爬到巫悅小腿。

它緩慢地舔舐著巫悅的膝蓋,大腿,繼續向上……

冰涼卻又綺麗。

男朋友死死盯著那處,他咽了口唾沫,瞳孔突然擴大,直至整個眼裡一片漆黑。

他依舊笑著,隻是嘴角已經擴大到了一個人類不可能到達的弧度。

黏膩腥臭的液體從他嘴角流出,“寶貝,寶貝,寶貝……”

他不斷重複著。

聲音從他嘴裡發出來時,就像是一個老舊破損的風箱。

乾澀,卡頓,支離破碎。

他的手伸向巫悅的胸前,巫悅來不及尖叫,隻顧腳步後退。

與此同時,那團黑氣突然像蛇吐出信子一樣,猛然僵直著向外。

它轉移了目標,直直刺入男朋友胸前,然後蔓延而出,將男友全部包裹。

男朋友的身體瞬間像不堪重負般全然崩碎,但黑氣卻依舊不想離開似的牢牢包裹在那些殘軀上,直到屍塊消失,黑氣漸漸凝結成了沉重液體的形狀。

它們慢慢向上,竟像人一樣站起來。

【這……身體,不行,不行……】

更為恐怖的聲音從那團液體中發出,

巫悅喉頭發酸。

又想哭了。

她堵住耳朵,但那聲音像無數滾動的沙粒一樣來回敲打著巫悅的耳膜。

巫悅根本攔不住。

黝黑黏膩的液體中慢慢伸出像肢體一樣的觸手,緩慢,又堅定不移地伸向巫悅。

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大。

【悅……悅……身……身體……我……我……的……】

“啊啊啊。”巫悅尖叫著,“去死啊!什麼你的!”

再回過神來,巫悅發現自己還在出租車上。

駕駛座上的阿姨笑著打趣:“姑娘,做噩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