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撒嬌。
巫悅這樣想著,就聽那人再次開口:“我要鬨了啊?”
“……”
走廊上還有其他患者,聽到沈天磊這聲後紛紛向這邊看過來。
甚至還有幾個小姑娘悄悄紅了臉。
巫悅:“……”
她不得不停下腳步,腦殼突突的疼。
心裡又罵了便宜男朋友一遍,這人交的是些什麼朋友啊!
然後回過頭:“抱歉,我今天不負責給患者治療的。”
她掛上假笑,禮貌拒絕:“您可以再等等。”
說話時,巫悅對上了這人的眸子。
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十分英俊,身材高挑,閒閒側倚在門框上,正戲謔地看著自己。
見她轉過身,這人露出得逞的笑,一側的小虎牙也張牙舞爪起來。
“……”
是很帥,怪不得旁邊那兩個小姑娘臉紅了呢。
這樣想著,就聽眼前人說:“可是巫醫生,我真的好疼。”
聲音黏黏糊糊的,卻讓人生不出反感。
旁邊那兩個女生又往這邊多看了兩眼。
巫悅:……
你找人把身後的女鬼除掉就不疼了。
她剛要發作,就見診室裡麵走出一個小護士。
小護士忙亂地對巫悅說:“抱歉巫醫生,李醫生被拉去參加會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她小心翼翼地建議:“要不,你來?”
最終,巫悅還是沒能逃離醫生的職責。
她沒好氣地對沈天磊說:“坐下。”故意沒去看男人脫掉上衣後結實的腹肌。
後者好脾氣的乖乖坐到診療椅上,笑意張揚,“巫醫生你輕點,我怕疼。”
巫悅看著那個一直低頭摩挲著他脖頸的陰森女人,心說我也怕。
“是這個地方疼嗎?”手消毒完後,她用手指了指沈天磊的脖頸處,很微妙地避開了那雙彆人看不見的手。
“不是,是這裡。”沈天磊修長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是絲毫感覺不到什麼似的,直接穿過女鬼的手掌。
【滋啦……滋啦……哈……】
那女人立刻發出像吐露著黏膩液體的毒蛇一樣帶著喜悅的聲音。
巫悅頓時毛骨悚然。
照理來說,她也應該站在沈天磊的身後,用手貼著他的脖頸,然後進行推拿。
但,看到同樣站在沈天磊身後的女人,巫悅深吸一口氣,站在他的前麵躬下身子,試探著慢慢伸出手。
“巫醫生?”身邊小護士似乎有些不解。
巫悅沒有說話,因為她越是靠近這個男人,身後女人發出的詭異聲音就越大。
【滋啦……滋啦……彆……碰……我……我……我的……】
她背後寒意越勝,窗外一大片雲彩包裹住太陽,原本明亮溫暖的理療室頓時變得閉塞陰暗起來。
巫悅甚至聞到一股潮濕腐爛的氣息,像是在學校解剖課上,冷櫃裡存放著的斷肢散發出的福爾馬林包雜著的屍體的腥臭。
她又想起了出租車上的夢,男朋友在黑氣包裹下崩壞腐爛的四肢……
頭部的刺痛感再次殘酷地吞噬著巫悅的神經,她隻覺一陣發暈,再睜眼卻發現自己處在無邊的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明,就坐在她的身前。
她在黑暗中彎下身子,手指就要慢慢接觸到那團光。
但就在剛觸碰到它的瞬間,人形光團身後突然湧出一個猩紅的巨大肉瘤。
它身上長滿粗壯的觸手,觸手的尖端一個個裂開,像嘴一樣長滿尖牙。
舞動著,嘶嚷著向巫悅襲來。
【我的……我的……他是我的……】
觸手不由分說地緊緊纏繞上巫悅的胳膊,像是對覬覦者的懲罰,不斷從褶縫中分泌出綠色刺鼻的液體。
痛,好痛!
巫悅的手臂瞬間被腐蝕,皮肉褪去,露出沾了點點血肉的白骨。
劇烈的痛感讓她嘗試掙紮的手臂懸停在半空,而那些觸手卻毫不客氣地繼續擴大,甚至有一條細小的尖端,眼看就要刺入她的心臟!
“啊!”巫悅尖叫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觸手離跳動的胸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後,她的視野瞬間模糊,像是被濃厚的絲綢蒙住雙眼,耳邊傳來窸窸窣窣聲。
【嗬……】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喘息,音調毫無起伏地嘲笑。
巫悅能感受到手臂上的觸手立刻瘋了似的扭曲著脫離,嗚咽著,像是女人在尖叫。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理療室中,手已經搭在沈天磊的肩上,原本應該在這人身後的女鬼也消失不見。
男人麥色的肌膚上,隻放著她的手……
巫悅一時回不過神來,手臂處徹骨的疼痛已經消失,她還躬著身,目光愣愣地停留在前方。
“巫醫生。”男人戲謔的聲音傳來,“你這是在占我便宜嗎?”
巫悅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此刻的姿勢確實曖昧至極。
男人光裸著上半身,坐在凳子上;而她則彎著腰,一隻手伸向前,搭在男人的肩膀,兩人挨的極近,男人的鼻尖就快要觸碰到她的胸口。
就像是——
她在主動擁抱這個人似的。
“……”巫悅趕緊結束了這個糟糕的姿勢,也不管男人調笑的眼神,沉著而無情地對身邊的小護士說:“去拿針灸針來!”
傻子才給這人推拿呢!
呆愣著的小護士終於反應過來,一臉“還是你行啊”的表情跑去器材室,走到門口還衝巫悅眨眨眼,豎起大拇指。
巫悅:……真當她在調戲病人嗎?
她氣呼呼地看向依然笑嘻嘻看著自己的罪魁禍首。
打算讓這人好好享受一下作紫薇的痛苦。
但還沒動手,就被回來的李醫生喊走,他接手了沈天磊這個病號,然後對巫悅說。
“急診收了名老年患者,聽說是你們小區的。”
“你去幫幫忙。”
“哦,對了。”李醫生想起什麼。
“她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