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悅的手張開,又緊了緊,再握回拳頭。
這樣,發涼的指尖才感受到了一點溫度。
不怕。
她低頭,嫻熟地將那繃帶拆開,裡麵的手腕上露出了一道橫向的傷口。
這樣形狀的傷口,巫悅在割腕自殺的病人身上見到過。
傷口不深,很有分寸地避開了動脈。
巫悅抬頭,男人正巧在看著她,目光對上那雙淺色的眸子。
巫悅立刻低下頭,說:“這傷口倒像是你自己割的。”
“嗯。”男人淡淡回答。
巫悅想問為什麼,又不想跟他產生過多交集。
有時候,這種有自毀傾向的人更加可怕。
“我是你的女朋友。”巫悅突然說。
“嗯。”男人回答。
巫悅抬頭,主動迎上那雙眸子:“所以你會傷害我嗎?”
你會傷害我嗎?
像以前那樣掐住我的脖子?
或者是像現在這樣,
用割破你手腕的刀,刺入我的身體?
他看了她良久,然後笑了。
“不會。”他抬起染了血的手,指腹輕輕抵在巫悅的額頭,慢慢下滑到鼻尖,像是在觸摸一件心愛的藝術品,
“我不會傷害你。”
指尖最後停留在她的唇上,力道不輕不重地壓下,
“我無比珍視你的身體。”
他語氣真誠,毫不偽裝,就像在車上那次一樣,純粹的讓人恐懼。
“我也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你的身體。”
“巫悅,你是我夢寐以求的珍寶。”
他說。
巫悅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幾乎喘不上氣。
男人無疑是很英俊的,他的聲線很美,嘴裡吐出一句句動人的情話,在這個充滿粉色曖昧氣息的房子裡——
卻讓巫悅生出了一種被危險物種盯上的感覺。
恐懼,食欲,和愛欲,是三種生物最原始的本能。
這些本能讓巫悅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忍不住地顫抖,她手腳發麻,唇上的手指還在一寸寸摩擦著。
她能感受到男人粗糙的指腹,以及愈來愈重的力道。
男人淺色的瞳孔微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巫悅,毫不掩飾目光中帶有的渴望與侵略。
巫悅全身痙攣,內臟都要被擠壓到一處。
終於,忍不住。
“嘔——”
她吐了。
因為太過緊張,膈肌、肋間肌和腹部的其他肌肉強烈收縮,她吐了。
她踉蹌著跑去廁所。
“嘔——”
完了完了完了。
怎麼能吐呢?
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吐呢?
李維不會生氣吧?
因為生氣,一刀把她割了……
巫悅欲哭無淚。
整理好自己後,巫悅尷尬地走出廁所。
“對不起,我不是因為惡心你說的話所以吐了。”
“我是太害怕,不,是太感動了……”
巫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怎麼才能哄這男人開心?
男人已經重新拿起了書,目光專注地落在紙頁上,隻淡淡“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