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拜抑製劑的副作用所賜,卡維……(1 / 1)

拜抑製劑的副作用所賜,卡維現在一天要吐十來次,無論是美味的食物或是誘人的酒,在他眼裡都通通變成了下水道的垃圾。  吃不下東西是其次,要命的是睡眠質量變得差勁,夜晚總是睡得斷斷續續的,屋外一絲絲輕微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驚醒。  緊接著想再次入睡就更難了,明明腦子裡什麼都沒想,卻偏偏止不住地活躍起來,像是腦神經與器官們在開一場搖滾party般,鼓搗得心臟震天響,直到天明。  ??  這樣的狀態嚴重影響了卡維的日常生活,他不得不向教令院以想要去采風為由請了很長很長的假期。  教令院方麵還好糊弄,可卡維根本沒想出任何一個理由,能讓他提出暫停與艾爾海森的實驗。    第三次在PLAY進行中產生難以壓製的反胃衝動後,卡維不得不捂住肚子喊出了安全詞。  Dom的費洛蒙瞬間收散。    艾爾海森剛皺眉,卡維就已經衝出實驗室,將自己關進了廁所裡。  即使不用刻意去聽,艾爾海森都能清楚地聽見那振聾發聵的嘔吐聲。  餘光瞟向餐桌上幾乎沒有動過勺的晚餐,艾爾海森心底的想法終於湧上心頭。    卡維出來時,實驗室的門已經從外部鎖上了。  艾爾海森抱著書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已經不打算繼續進行今天的PLAY。  卡維暗自鬆了口氣,這對他而言是個好消息。  接著,又有些失落,因為這意味他得提前離開了。  畢竟他沒什麼理由能繼續待在艾爾海森的家裡。  腳步慢慢踱向玄關,卡維欲言又止,糾結好一會兒還是決定直接離開。    “你就打算這麼走了?”  艾爾海森的聲音從書本下傳出,被遮擋的臉讓卡維看不見他的神情,但光是聽這漫不經心卻帶著些許不悅的音調,卡維就莫名感到心虛。  人是停在原地了,但卡維卻沒想好要怎麼解釋。  艾爾海森放下書本,起身走向卡維,眼神如猛虎般上下打量著他。    “我想,作為你的實驗對象,你不該對我有隱瞞才對。”艾爾海森若有所思,“你在瞞著什麼?我猜猜,與抑製劑有關?”  一言中的。    卡維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但又覺得艾爾海森猜不出來才是有鬼,被艾爾海森發現的事實讓卡維恍惚間竟感到心裡的石頭落下了一半。  要現在順勢提出刻印的事情麼?  抬起頭,在對上艾爾海森考究的目光一瞬間,卡維就退縮了。  再等等吧……    這麼想著,卡維隻能轉道:“醫生建議我不要再使用抑製劑了。”  艾爾海森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輕點頭道:“他說得沒錯,抑製劑從研發到如今都不是一項完全成熟的技術,偶爾使用都會讓身體感到難受,更何況……像你這樣的行為。”    雖然艾爾海森隻是在陳述事實,可卡維卻感到有些惱怒,他不禁提高聲線:  “大書記官不是Sub,又怎麼會理解我們這種人的心情?你以為臣服於彆人之下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嗎?”    “我從未這麼想過。”  艾爾海森並沒有被卡維的話激起任何反應,隻是淡淡地回答他。  “否則我不會長時間地進行這項研究。”    卡維沉默了。  如果他與艾爾海森的實驗能擁有成果,即使受儘疼痛的折磨,但最後能收獲完全抵抗本能天性的能力,卡維想,不止他一個Sub會選擇這麼做的。  隻是很可惜,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連他,也必須要為了活下去而——進行刻印了。    卡維並不想發脾氣,可是他經曆的遭遇——總是被Dom施加指令,總是被人覬覦,必須要強製性刻印,就連與艾爾海森達成合作也沒有得到有效安撫……  雜七雜八的混亂情緒最終融合成了委屈、悲哀,讓他同時感到無比的憤怒。    控製不住自己的卡維衝艾爾海森吼道:  “你以為我願意一直使用抑製劑麼!?我敢說,沒有任何人能比我更明白它的副作用!但為什麼偏偏是我成為Sub?為什麼Sub就必須臣服他人?我隻想作為一個普通人而活,我有什麼錯?”  “因為這破性彆,我已經損失了很多次完成願望的機會,甚至於我在沙漠中的偉大工程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因此耽擱……”  “我隻是想當一個普通人啊。”    金發美人過於激動的後果就是——淚腺失禁。  豆大的透明淚珠斷了線般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艾爾海森下意識地往前踏出了半步才反應過來。  自己竟然在看見卡維哭泣時不自覺地想要上前安撫對方。  真是瘋了。    大書記官活了二十年半載,第一次產生手足無措的感覺。  艾爾海森無奈地捏著鼻梁:“彆哭了,被本能支配的不止Sub,Dom也是一樣,否則我為什麼長期佩戴虛空終端?”    卡維抹掉自己不爭氣的眼淚,有些懵:“你……你寧願被教令院一直監視?”  麵前的Dom聳肩:“不然要和你一樣長時間使用抑製劑?我對自己的身體健康很重視。”  又被艾爾海森懟了,但卡維卻破涕為笑:“滾!我對自己的身體健康也很重視!”  大書記官抱胸勾唇道:“是麼?那麼,醫生還說了什麼?”    聰慧的艾爾海森不會相信醫生隻是囑咐卡維不要使用抑製劑,因為自那天之後,卡維的情緒就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卡維停頓了很久,艾爾海森也沒有得到回複,反而是被對方邀約道:  “這周末,大巴紮有遊園會,我從妮露小姐那裡拿到了兩張遊玩券,可以免費把遊園會的小遊戲都玩一遍,有興趣賞光麼?”    艾爾海森眯著眸子,思考卡維為什麼這麼問。  他漂亮的紅瞳閃著微光,艾爾海森從中看出了期待。  在卡維的注視下,艾爾海森終於點頭。    *    周末如期而至,這也是醫生給卡維下通牒的最後一個周末。  從健康之家離開後,卡維就數著日子買夠了抑製劑。  出門前,他把最後一支抑製劑揣進兜裡。  要是被艾爾海森拒絕了,他至少還有一個退路。    因為遊園會的關係,大巴紮比平日更熱鬨非凡。  卡維在一旁等了許久,才能有機會與妮露打招呼。    漂亮的舞者小姐一如既往地溫柔:“卡維先生,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聽說教令院的工作總是很繁忙。”  卡維回笑:“妮露小姐今晚的演出難得一見,我可不能錯過了。”  “您的誇獎還是如棗椰糖般甜,謝謝。”    話音剛落,妮露又衝卡維身後擺手。  “法比安先生,晚上好!”    許久未聽的名字讓卡維的身體仍舊下意識地僵硬了一下。  法比安收斂了Dom的鋒芒,看上去與鄰家大男孩沒什麼不同。  他的臉過於幼態,導致誘惑性很強,至少妮露就覺得他為人很好相處。    法比安走到二人中間,先與妮露打了招呼,這才轉向卡維:“好久不見。”  卡維輕微點頭算是回應了,但冷淡的麵色依舊能顯露出他的態度。    妮露隱約感覺到了二人間的氣氛,但她先前就答應過法比安,若是遇見卡維,就替他拖延一會兒時間,他有些話想與卡維說。  現在看來……她好像做了什麼錯事。  妮露有些擔心,但在法比安的注視下,隻能先離開。  走前,妮露把頭上的花環放到卡維手上:  “卡維先生,這是大巴紮的孩子們贈予的花環,拿著它,隻要在孩子們存在的地方,就可以得到他們的熱情幫助噢。”  二人目送妮露離開,卡維並沒有給法比安任何一個眼神,聲音也冷到了極致。    “還不走?你應該知道我不會一個人來。”  法比安苦笑:“我是來道歉的,卡維,我想跟你談談。”  卡維渾身都充滿了拒絕意味:“抱歉,我沒什麼話要跟你談。”    “唉。”  法比安忽然歎了口氣,話語也變得高深莫測。  “如果我說,是關於那天晚上,艾爾海森的事呢?”    卡維還是妥協了,側過身問法比安:“最多十分鐘。”  法比安點頭,又道:“這裡人多眼雜,換個安靜的地方吧。”    片刻後,二人轉到了前往須彌城郊的小路上。  卡維環抱胸口,絲毫不隱藏自己的防備之心。  法比安雖然無奈,但他也知道自己那天確實太過於衝動了。  不過他想,當卡維得知那天晚上的事後,他一定也會對艾爾海森產生隔閡的。    “我得先為自己的衝動道歉,那天晚上,是我過於著急了,卡維,抱歉。”  卡維聳肩,對於他的歉意不感興趣。  法比安隻能轉道:  “或許,我想,你和艾爾海森並不是單純的伴侶關係吧?”    “……隨你怎麼想。”  卡維轉頭,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  “彆再浪費時間了,說重點,法比安。”    法比安舉起雙手投降道:“okok,但我問的話並不是毫無關係,因為……”  “那天晚上,我有朋友偶遇了艾爾海森,因為視野關係,他並沒有看見我倆,但是,他看見艾爾海森駐足在原地挺久的,才往前走。”  “也就意味著——”    艾爾海森並不是碰巧撞上自己抵抗Dom的意誌力到達頂點,再多一秒就要墜下。  而是,他早就到了。  但他想實驗出,自己能否抵抗法比安這位Dom。    事實也如艾爾海森所願,自己費儘心力,幾乎快要疼到絕望了,他才朝自己伸出援手。  不知道該說艾爾海森是過於理性,還是說,他一開始就把自己當成單純的實驗對象。    他們從未沒有變成朋友。    心底壓抑的感情仿若迷失於海的池水,混入了很多很多複雜的情緒。  卡維隻覺得心臟一抽一抽地疼,這比他做好了被艾爾海森拒絕的準備的疼,還要強烈數百倍。  更讓卡維崩潰的是,抑製劑失去效果,劫波蓮的清香如失控的水閥般猛烈往外倒。  身體疲軟地跌坐在地,妮露送的花環早就躺落在他的腳邊,用須彌薔薇與帕蒂莎蘭花瓣組成的花環已經失去了鮮豔的色彩,就如同卡維一般,隻剩下無儘的墨色。    法比安很快就意識到了卡維的不對勁,但他本性並沒有壞到極致。  死死壓抑著自己的本能,法比安問:“你、你的抑製劑呢?咳咳……快給我,我得替、替你打上!”  卡維愣愣地笑了一下,手雖然摸入了口袋,但最終並沒有拿出來交給法比安。  隻是扯開衣領,將自己作為Sub最柔軟脆弱的地方展現給法比安。    “你不是……想得到我麼?”  金發美人抬起頭,眼眸無光,明明身心疼得直發顫流淚,卻像是在敘述不屬於自己的事情。  “進行刻印吧,法比安。”    脖頸處的輕微凸點幾乎紅到了極點,費洛蒙濃鬱到似乎方圓五裡都能聞到。  法比安有些不敢置信:“你、你咳咳……你認真的?”  卡維點頭。    今夜本無雲,但不知何時,清澈的月光已經被厚重的雲霧遮蓋。  法比安看不清卡維的神情,但他能感覺到這位Sub在此刻,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是對艾爾海森的感情?    法比安不知道。  但卡維的請求於他而言,是他此行想要的結果。    在無光的大樹之下,法比安俯下身,咬上了卡維的脖頸。  費洛蒙交織纏繞,從排斥逐漸變成接納。  所有的一切,都被遠處的男人映入眼底。    妮露從未想過,她隻是帶個路而已,竟然就這麼撞破了卡維和法比安的私情!  她是Normal,沒有聽說過第二性彆的事,所以並不知道二人在進行刻印。  但艾爾海森卻一清二楚。  他甚至能聞到空氣中的劫波蓮費洛蒙被隨處可見的薔薇香沾染、侵蝕,融合。    這就是你約我來的目的?    艾爾海森隻覺得可笑。  但心臟內升起的無名怒意和酸醋讓他無法冷靜下來。  在徹底控製不住自己衝上去分開那兩人之前,艾爾海森闊步離開。    妮露急急忙忙地趕上去:“艾、艾爾海森先生……您要去哪兒?”  “回家。”  “您不是說今晚的同伴是卡維先生……”  “妮露小姐,也許你聽錯了,你的演出也快開始了吧?請回大巴紮吧。”    艾爾海森頓了頓腳步,對妮露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我出現的事情,還請妮露小姐彆告訴卡維,就當我從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