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之末(五) 相信自己,你遠比你想……(1 / 2)

麵前佇立著宮闕千重,每一座大殿都氣勢恢宏,從此處望過去,依次是朱紅的外牆、翠色的樓台、金碧輝煌的簷角,簷角下掛著鈴鐺,風一吹便叮鈴鈴地響。

上古遺留下來的秘境,建築也多多少少帶了幾分上古時期鮮明神秘的風格,譬如簷角或雕刻有金烏,院牆或用暗紅色畫出星辰的分布。如今這等風格的建築,隻有在部分上古世家才能窺得一二。

阿羽覺得稀奇又熟悉,樓家有些古老的樓閣仍舊延續了此等風範,那存放著樓氏掌印的禁地,便是如此。

伶舟月道:“走吧,內裡想必有你想要的東西。”

阿羽點點頭。

二人行走在內裡,這裡的時間流逝極其詭異,不久前方朝陽初升,現在已是落霞滿天了。

宮殿之中空蕩蕩冷清清,不時有風卷起地上幾片落葉。

夕暉落在阿羽的肩膀上。

萬裡青是先前花神所栽種,應當會生在草木秀麗之處,阿羽夠著脖子張望可能生有萬裡青的樹木,卻一無所獲。

正站在一棵帝女桑下,阿羽忽然聽見嗚咽的蕭聲。斷斷續續,低若女子抽泣,沉若男子喟歎。

蕭聲斷腸,吹簫者心緒定是極悲。絕望和彷徨掙紮在蕭聲中,繞梁不絕,任誰聽了,都會思緒沉沉。

阿羽奇道:“這是哪來的蕭聲?怎麼如此悲傷?”

說罷就要拉著伶舟月一同循著聲過去,卻被他攔住:“小心有詐。”

話音剛落,空蕩蕩的長街儘頭忽然出現一道黑影,阿羽嚇了一跳,躲到伶舟月身後,再探出頭,隻見那黑影又消失不見,阿羽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再睜眼時,耳邊刮過一陣風,身邊又閃出一道人影!

“啊!”

阿羽一聲驚呼,伶舟月將她護到身後。

那人手中握洞簫,鼻梁高挺,薄唇如刀,眼尾上挑,看上去英俊又邪氣,隱隱又有幾分妖異,身上穿著奇異的黑袍,阿羽覺得,他有些像枝頭的烏鴉。

不過他看上去不像是要對他們出手的樣子。

“閣下是何人?緣何在此吹簫?”伶舟月不動聲色。

那人並不回答,古怪地轉了轉眼珠子,似乎對二人的出現並不意外,細長的眼眸有他們的影子,卻又好像穿透了他們。

宛若這二人是兩個死物。

而後閃身消失在了二人麵前。

長街不時有黑影閃過。

烏鴉君不停地閃現又消失,朝著一個方向去了。

“好奇怪的人啊,這應當不是修士吧……”阿羽張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伶舟月撣了撣她額頭,“跟過去看看。”

阿羽皺了皺鼻子,先前拿書卷敲她腦袋,現在又用手彈她額頭!

阿羽跟上伶舟月的步子,伶舟月眼眸深處亮起兩點金光,神識在高空中俯瞰,那烏鴉君的蹤跡清晰無比。

直到斜月升起,烏鴉君終於停下了瞬影術,來到一緊縮的大殿前,他跪坐在地,洞簫聲再次響起,這回,他的眼角流出兩行血淚。

血淚從他白淨的麵上滑下,便顯得尤其猙獰可怖,阿羽扯了扯伶舟月的袖子,輕聲道:“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伶舟月彆開手:“這座宮殿和其他宮殿不一樣,內裡的靈力更甚,也更……難以預測。”

竟然有師父都難以預測的地方?

阿羽的視線落在緊縮宮門的黑鎖上,那鎖似乎和寧師姐長刀的質地有些相似。

“是無刹海底的玄鐵,若是要破也並非不可。”

烏鴉君愈吹愈傷心,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形狀淒慘,任誰見了都忍不住為之動容。

烏鴉君渾然不覺身邊立了兩人。

所以,當鐵鎖被伶舟月斬斷,他也隻是抬了一下頭,而後繼續吹簫,吹了幾息,方猛地抬頭,厲聲喝道:“何人闖我禁地!辱戰神者,殺!”

手指成爪狀就要去掐伶舟月的脖子,早就有一堵結界將他擋在外麵,天降銀絲繩索將他縛住,烏鴉君隻得恨恨咬牙。

“你說此處是戰神的禁地?”

烏鴉君道:“正是!爾等宵小,也敢闖神之禁地!”

阿羽卻攥緊了手,樓氏是戰神一族的後人,此地多多少少與她有些關聯。

既然此處和戰神有關,是諸天神界關閉後落下的神力碎片,那阿羽作為樓氏後人,自然不能再往前打攪了。

“師父,我們走吧。”阿羽神情低落,伶舟月雖覺得此處和她有些機緣,但也不便強求,隻好和她一同往外走。

就在阿羽的腳跨過門檻時,忽而有祥光籠罩在整個宮殿,七彩的祥光綢緞般落下來,甚至隱隱有嘹亮的鳳鳴,絲線一般纏繞在宮殿的每一處。

烏鴉君陡然變了臉色,跪坐在地,泣涕道:“戰神!屬下等得你好苦!誅邪劍鳴,是您回來了嗎?”

兩道祥光分彆落在伶舟月和阿羽的身上,無形的力量像是傀儡師手上的絲線,拉扯著二人進入大殿深處!

烏鴉君身負繩索,踉蹌地追過去,也想進入,卻被繩索束縛。

“戰神、戰神!”

兩人身上的祥光逐漸散去,停下來後,阿羽撲通跪地:“樓氏後人樓羽無意冒犯,進入此地,非我之意,若攪擾戰神安寧,樓羽日後必當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