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年唄，大家都在慶祝，唯你一老人家才剛起呢～”大成陰陽怪氣道。

“唉，你……”顧眠迅速套上適體衣。

聲響越來越大，這響動在空間站出現，其程度便與宇宙大爆炸一般令人疑惑。

“吱一哢哢一吱……”顧眠認真尋找聲音來源，應該是是外透顯示屏傳來的，他筆直走到外透顯示屏，在工作椅坐下。

“你猜我這次進了什麼虛擬世界？”大成一臉得瑟，正準備繪聲繪色的細說。

大成的Ai助手說道：“建議您把耳傳導音樂給關閉，如果出現問題，您將負新世界太空法第一條：故意毀壞罪，和21條攜帶影響工作裝置罪，就像白華一樣。”

這一說，大成上下揮動的手凝固了，一改往日的嘻笑模樣，他喪魂一樣看著坐椅子上的人。“你背影和他真像。”大成心裡道。

一些畫麵被從潛意識中浮起，一顆顆衛星從地球上方環動，隨眼掃了一下其中一顆，大成的整個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那是一次外部勘測，當時作為火星勘測組組長的白華，正進行一次普遍不能更普遍旳勘探，在他眼裡如吃飯一樣。

可對於命運這個詞來說一切皆可降臨。

他與前任小組成員乘坐H4重力船艙到達奧林匹斯山脈，山如平日那樣沉重而蒼大，白華在全息眼膜中，將其命名為－巨人。

對於白華來講，他可是從兒童時候就對宏大之物無比癡迷，也確因如此，無限極向外擴散的宇宙，也將對他拋出一條麻繩，他也不負韶華，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宇航員。

大學時，有日。在教室中，同學們都走去食堂吃飯了，白華的老師－自文芊，留下了他。

白華有些好笑的問：“是不是我父母又讓您勸我彆走這條路？”

“孩子，那你信那個算命的女人說的話嗎？”自文芊沒有過孩子，學生成為她旳寶貝，她覺得文明的孩子，就是每個人的孩子。

自文芊透過眼鏡，注視著白華。

“哈哈，怎麼可能啊，人若能算天算地，早就飛向遙遠的天際了！”白華笑道。陽光撒在兩人身上，但教室沒有一點點風，很平緩。

自文芊也笑了，眼角堆積著皺紋，如年輪一樣沉重，“孩子，會的，你們會去到遙遠的地方。”

太陽被一片雲遮住一半，自文芊打開了關閉許久的窗戶，狂風突然席卷而來，吹拂著衣服。

“探索宇宙如同攀爬一座一眼望不到頭的巨山，小心點也不是什麼煩鎖事，也許爬到一半磨損一點傷，這很正常…不要放開繩子…”自文芊看到微低著頭的白華，笑了笑。

這段話同這段畫麵，被壓縮在白華腦子裡，從不刪除。

白華望著坑坑窪窪的山，一些不好的回憶出來了，他嘗試打開骨傳導音樂，播放一個爵士樂歌單，可係統顯示無權播放。

一行人進入一巨洞裡，這是奧林匹斯火山礦洞，多年前由聯盟全權開采而挖掘，進行完地質測試，地底土壤樣本取樣與礦產資源檢測後，勘探組決定返程。

H3重力船艙中，白華為了不讓情緒反常，便以緩解太空綜合症為由，審批播放了他的歌單，很快一行人所散發的氣氛一改往日，開始活躍了起來。其中有幾個歐洲女孩，竟在人群中間跳起了簡短混雜的舞蹈，大家以水代酒，碰杯唱飲起來。也就是此時，大成打了全息通訊過來，白華走到了操作間裡。

“白老弟，什麼時候回地球？月遙，白文文咋們幾個老同學一起去找自老師聚聚，就去學校旁邊小紅燒肉！”大成期待的說。

“好啊！你小子，是不是還喜歡我妹妹，白文文又不是我們一屆的，就見過一麵，還老同學！”白華笑道，這是白華自從進入地衛之後笑得最輕鬆的一次。

“哈哈哈，白老弟就你最了解我，我什麼都還沒說呢！”

有人走進操作間，道：“組長，重力艙有奇怪聲響，要不要就停檢修？”

白華皺了皺眉，道：“都快到了，降低磁場乾擾強度，啟動自動返程。”

他走向外透顯示屏問道：“你聽見什麼聲音嗎？”

白華一想起，算命女人說的：“你要小心天上。”就來氣，對於白華來說，父母一直反對自己去太空，想讓自己接受通過關係且花大價錢私購進入第三生活區的機會，從西藏找來算命的人，就是為了讓自己接受他們從小就一直對他的安排。但是在他眼裡，這隻是一種逃避。

大成仔細聽了一會，說：“沒有。”

H3重力艙正在越過重重山脈，在平淡無奇土壤上隻能看到一個小點在緩緩地移動，如果說H3重力艙隻是一座小船的話，那麼火星隻是一個毫無生機的小島。

一個女人的縷縷畫麵出現在白華眼前，那時白華正讀初中，初二的一次分班，使當時不愛交際的他有些煩躁，烈陽正照滿教室的每個空隙，空氣中充斥著熱氣。

他收拾好書包，趴在桌子上，看著前門發起了呆，某刻，一位穿白襯衫女生從前門走了進來，並伴著狂暴的風，白華抬頭一瞬間，便愣住了，像是核冬天的冰藏一樣，與烈日作起鬥爭，這一刻白華心裡冒出了什麼，競令他充沛著想唱歌，想舞動的欲望，並且迅速滋長。

H3船艙裡各個屏幕變成紅色，“緊急通知，太陽風暴提前降臨，請各外部勘探組回到安全位置，並降停正在飛行的重力飛行器。”大成與他的通話也短連。

白華回過神，可自然沒有例外停止於一個自然範圍之內的事物，他回想起那個女孩喜歡彈吉他，畢業那天他們躲在教學樓頂部樓道，她給他彈了一首自己編的歌曲，他一直記不起來，可是失重的那一刻，歌聲突然變得清晰了。

“冷風也不是風的冷，冬天的花伴著地上的人，抬頭仰望星Fomalhaut~Fomalhaut

……歸何人，何人望”。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偷看她的每一刻，她都知道，並且她一直也在注視著他。

H3重力船艙寧靜地墜落在一片紅土地上。

大成把這場失誤歸結為自己的全息通迅。

顧眠觀察了一下X3方艙的係統檢測數值，與以往一樣。顧眠偏頭看向大成。大成也看向數值。

“一樣？”

“一樣。”顧眠正迅速把所有數值都對一遍。

他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真是瘋了，我問問我弟。”

大成打開了懸浮窗，找到了備注著“B13（弟）”，B13是工號，B屬於檢修部的型號，13則是按工作艙序號命名的。

“喂，白雙冰。你趕快係統自檢。”

“檢了，用不著你提醒，第二時間段的自檢於10分鐘前結束，沒問題！”

“我正在洗澡，打什麼全息通迅。”

“再檢！”

“不是哥，你一個戶外勘探部，要係統自檢報告乾嘛？”白雙冰無語。

“顧學者的方艙外部出現奇怪聲響。”

“嗯？那的氣密、外損率的數值都看過了嗎？”

“看了。”

“我哄乾一下水份，等下。”

空氣陷入了一陣靜默。突然他們耳朵裡傳來了熟悉的旋律，一陣毛骨悚然。

心裡說：“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