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三月。
初春的太陽,被人忽視,遺忘的記憶,終歸是想不起來的。
破舊的老式筒子樓,黑色的泥水,流滿街道,走一圈,鞋子沒有不沾濕的。
在這裡居住的,大部分是身體有缺陷的人,被政府安置在這片鬨市區的邊上,苟延殘喘的欣賞街道的繁華,要不就是經濟條件較弱的人,連自己的溫飽都不太能解決,又不想通過雙手去解決現狀的懶漢。
人嘛,總是有過多的理由去逃避現狀,破舊不堪的,會想著小心翼翼的藏起來。
樹下閒談的人,突然聚集起來,默契的抬頭看,眯著眼睛,瞧清楚了人,又索然無味的搖了搖頭。
“唉,這瘋婆子,就沒安生過,活著不是受罪嘛,還不如死了算了!”秦姨摘著手裡的大蔥,忍不住旁若無人的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邊上人都見怪不怪,表情沒有一絲驚訝可言,反而有些共鳴的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人活著,就是受罪!”
樓頂的邊上,站著一個女人,單薄瘦弱的身軀,淩亂的長發,發黃的皮膚,手裡拿著一方黑絲,在風中漂浮,清明的瞳仁亮晶晶的,看著黑絲,猶如蝴蝶般展翅高飛。
她抬腳,笑嘻嘻的跟著蝴蝶,企圖與蝴蝶齊飛,刹那間,樓底下的人聚精會神的睜大了眼睛,有的忍不住驚呼出聲。
都想看著,事情的結局,會是何種模樣。
“媽!”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刺破雲霞,柔軟的似冰雪,寒冷而清透。
瘋婆子呆呆的扭過頭,慢慢的收回腳,傻笑著跳了下來,跑到女孩的邊上,一頭紮進她的懷裡,晃著頭,拍著女孩的背,呢喃的講:“悅悅乖,悅悅不哭。”
女孩眼淚決堤,抱著母親,痛哭出聲。
周一,二中門口站滿了學生會,拿著小本子記錄不合格的學生,每一個通過的人,心裡都盛滿了慶幸。
“站住。”李明月攔住一個沒有穿校服的學生。
“你幾班的,怎麼不穿校服?”
“我沒有校服。”
“沒有校服?你幾班的?”
李明月不太相信,但看這姑娘一臉的真誠,又覺得還是應該相信的。
“我不知道。”
邊上的周醒來了興致,嘲笑的打量著眼前的姑娘,脫口而出:“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孟悅局促的低下了頭,一雙小腳仿佛無處安放,白皙的小臉紅撲撲的,烏黑的馬尾,跟著主人沒精打采的焉了下去。
周醒看著小蘿卜焉了吧唧的,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隻見小姑娘突然抬起了頭,五官很用力的說:“我……我是新來的,還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