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這個月,把你媽的藥停了吧。”孟常安敦厚的嗓音透過牆壁,消散在風中。
孟悅捏緊筷子,指尖都白了,一聲不吭的搖了搖頭。
“悅悅,你媽這個樣子是好不了的,我們不能拖累你一輩子。”
“會好的。”
“悅悅!”
“媽的藥不能停,錢我會想辦法的。”
孟悅抓起書包,出門了。
門一關上,孟悅的腳像是踩空了,跌進了坑裡,不論怎麼爬,怎麼叫都沒有人。
周六,學校下午放學,周遙拉著孟悅的胳膊,非要讓她去自己家做客,孟悅小聲的推辭。
“不用了。”
“不行,你必須來。”
“我還有作業。”
“啊?作業可以明天寫啊,悅悅你就來我家做客吧,我非常非常喜歡你,我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想見見讓我掛在嘴邊的人呢。”
孟悅羞紅了臉蛋,周遙好像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捏著她的臉蛋,湊近碰了碰她的鼻子。
好玩的說。
“孟悅,你真可愛。”
“我不去了,我真的有事。”
孟悅慌不擇路的逃跑了,周遙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以為自己哪裡又惹孟悅生氣了,心裡悶悶的。
生活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孟悅,認清現實。
長這麼大,彆的沒學會,孟悅有一件事倒是特彆的清楚——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
她不清楚周遙對她的好是不是一時起意,也不知道周遙能對一窮二白的她有什麼企圖。
即使周遙沒有什麼企圖,她也要把她歸類到有企圖的那一類,因為她不敢想,她何德何能,可以有周遙這麼好的一個朋友!
蛋糕店門口貼著招聘啟事,孟悅沒有時間去想彆的,直接進去應聘了,蛋糕店的老板很年輕,當下就拍板了。
決定用她,月薪兩千,但由於她隻能周末來工作,月薪就隻有八百。
“好,我現在就可以工作。”
“好。”
蛋糕店老板看著孟悅的小臉,心裡美滋滋的,能招個年輕又漂亮的小姑娘,還不得吸引老多顧客了。
想想,發財就不是夢了。
周遙板著臉,撞上嬉皮笑臉的周醒,沒好臉的罵:“你瞎嗎?”
“呦,你被甩了?”
“滾一邊去。”
周醒最不會的就是看人臉色,周遙也不會,兩個人從小到大,沒少打架,周遙雖然沒有周醒高,但殺傷力還是挺大的,有時能把周醒打的哭鼻子。
當下氣不順,甩手就打算打他,被他拉住胳膊擋下了。
“周遙,誰甩了你,快跟我說說,讓我高興高興。”
“周醒,你很閒?”
“是啊,挺閒的。”
周遙嘲笑的諷刺:“閒的,考不上北青?”
“你……周遙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
“巧了,我今天心情不好,就跟你計較了。”
二人說打就打在樓梯上打的撕扯起來,保姆見狀,忍不住上前拉架,嘴裡還急急的叫:“彆打了,彆打了。”
周遙咬了周醒的脖子,周醒疼得鬆開了她,周遙連著踹了他兩腳,一下子把人從樓梯上踹了下去。
周醒躺在地上疼得大叫:“周遙,你給我等著。”
周遙眼不見心不煩,“啪”的關上了房門,連帶著外麵的聲音也隔絕了。
周醒胳膊骨折,打著石膏,用腳踢門:“周遙,你給我滾出來!”
“周醒,你最好彆惹我。”
周醒聽到她說話,胳膊疼得厲害,渾身一哆嗦,還真有點不敢叫她了。
“周遙,有本事你彆出來。”
筒子樓,時間久了,牆壁都是灰的,有的地方還是黑的,國家政策好,給了無家可歸的人,一個家,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走下去的機會。
孟常安早年是個煤礦工,給人挖煤的,前些年出了事故,腿殘了,工傷退休了。
公司賠償了幾萬塊錢,就不了了之了,每個月還有一點退休工資,勉強夠一家人吃喝。
另外還有低保,日子也還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