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何君酒還不知道她哭什麼,隻當她是個小朋友,還沒見過世麵。
隨便買點東西就能哭成這樣。
十分愛憐地摸她的頭,順手拿了一個盒子拆給她。
是一雙CL家的黑色紅底高跟鞋。
她眼淚汪汪地窩在他懷裡,任他握著腳踝,給她穿鞋子。
她的腿很白,也很細,穿著黑色的高跟鞋,很好看。
她上大學那年也買過差不多的款式,好像就是他們家的,第一回穿高跟鞋,在老頭麵前晃悠了幾天,他理都不帶理她的。
她臉上還有淚痕,可看著他的被自己淚水打濕的浴袍,她不想拆禮物了,她想拆何君酒。
她像隻小狗一樣伏在他身上,舔他的脖子,很癢。
何君酒捏著她的後脖頸揉:“彆舔。”
他笑得溫柔寵溺,完全不像剛遇見時那樣清冷淡漠,桃花眼裡水光迷蒙,看著她就像看著全世界。
她的舌頭軟軟的,很倔強地伸過來舔他的鎖骨。
何君酒的身材很好,鎖骨凸出,她在那個窩裡舔,舔得他聲音發啞:“不拆禮物了嗎。”
“拆你!”
她騎在他腰上拆他的衣服,他的浴袍被扒開。
她用舌頭舔,何君酒仰著脖子。
她一副要強上他的樣子。
何君酒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狀態,他以前的生活很平靜淡然,幾乎沒什麼波瀾,讀書,工作,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節假日大多數時間也很充實忙碌,時間是寶貴的,他不會浪費時間在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但他現在很喜歡和她膩在一起,浪費時間。
那天她在何君酒懷裡睡著了,何君酒把她抱回主臥的床上,親吻了她的額頭。
她睡著的樣子很恬靜,不像醒的時候,咋咋呼呼的,很鬼馬精靈。
像隻精力旺盛的小狗。
現在乖乖的,睡在他懷裡。
而何君酒竟然興奮得有些睡不著。
明天就能要她了,他想徹底擁有她。
他嘴角是笑意,他好像都沒這麼開心過,笑得他自己都覺得,也太誇張了。
怎麼就停不下來呢。
他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閃了閃,開始震動。
懷裡的人睡得香甜,他輕手輕腳拿起手機按掉,看到她沒被驚擾,才打開看了一眼。
岑佩文女士的電話。
已經是半夜了,岑女士還沒睡。
被他掛了的電話又震動起來。
他按掉之後打算去客廳回電話,可懷裡的人抱著他,貼得很緊,他就沒再起身。
發了條短信過去,問什麼事。
岑女士的短信很簡單:“你忘了何朝怎麼死的了?”
何朝是他父親,在他九歲那年死於臟病。
那天家裡的司機接他回到家時,靈堂已經布置好了。
岑女士並沒有因為他父親死了,便叫人提前接他。他正常放學,正常回家,路上還很有禮貌地和家裡的司機問好,並在書店買了兩本書。他回家之前,什麼都不知道。
岑女士已經換好了黑色的衣服,站在靈堂前答謝前來吊唁的賓客。
見到他回來,也隻是神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
他算是懂事很早,受岑女士的影響,生逢大變,也沒有張皇失措。
忍著眼裡的淚水,跟著岑女士去了二樓。
二樓是他父親生前的臥房,裝飾繁複奢華。
岑女士站在臥房的門口,雕花的門敞開著,她回過頭,冷靜地告訴他:“過去看一眼。”
他走過去,越過岑女士,看到了他的父親,赤身果體,躺在床上。
全身上下長滿了紅斑丘疹,肌膚糜爛,看上去非常惡心恐怖。
岑女士說:“走近點,看清楚了,這就是臟病。”
“記住何朝是怎麼死的,彆和他一樣下場。”
他父親死在商業陰謀裡,睡了一個死對頭送來的女人。
準確地說,是自以為英雄救美,其實中了人家的美人計,自以為包養了清純女大學生,其實是死對頭花錢請的,已經染了梅毒的十八線小演員。
背叛了家庭的父親,被病痛折磨而死,死得非常不體麵。
他父親的慘狀,將他還沒有情竇初開的心早早扼殺在了搖籃裡。
如今那屍體越過十三年的時光,好像又出現在他眼前,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
好像他懷裡的不是溫香軟玉,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血一點一點涼了,童年的夢魘從床底爬上來,手腳冰涼。
岑佩文女士一定是聽說了,他交往的女朋友,曾經被裴安包養過,今天他們還在公司大打出手,才會這樣問他。
他沒查她,是真的相信她嗎。
當然不是。
他知道她彆有用心,這樣處心積慮地接近他,肯定不會是因為她說的那樣,隻是喜歡他。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她不可能對他一見鐘情。
他知道他被迷了眼,踩了陷阱,進了她的圈套。
他眼眶有些濕,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他正是因為明知道查不了,才沒查。
他想任性一次,就一次。
何君酒喜歡傅如雪,她想要錢,他給,最好她隻是撈金愛錢,拿他當凱子釣。
她想要彆的,他也能滿足她。
假如她想陷害他——
她不會這樣對他吧。
他不想麵對那個真相,關於她為什麼勾引他的真相。
潛意識裡,那不是一個他想知道的答案。
何君酒想任性一次,他喜歡傅如雪,飛蛾撲火一樣的喜歡。
何雲不知道他一夜沒睡,第二天睡得美美的醒了,他已經去公司了,何雲用了早餐,管家說少爺吩咐她今天不用去公司,她本來就沒打算去啊,今天周六哎~
她現在隻是一個打工人,這個時代的錢對她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她除了睡何君酒,沒有任何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