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挨打 寶玉挨打(2 / 2)

賈政感覺今天是不是起床姿勢不對,怎麼一天都是讓自己懵逼的事?便道:“好端端的,誰去跳井?我家從無這種事情。自祖宗以來,皆是寬柔以待下人。大約我近年來家務疏懶,自然管事的拿了生殺予奪之權,致使生出這暴殄輕生的禍患。若讓外人知道,祖宗顏麵何在?”便讓人快叫賈璉和老仆賴大、來興。小廝們正欲叫人,賈環忙上前拉住賈政的袍襟,貼膝跪下道:“父親不用生氣。此事除太太房裡的人,彆人一點也不知道。我聽見我母親說……”

說到這裡,便回頭四顧一看。賈政領悟,示意眾人退去。賈環便悄悄說:“我母親告訴我說,寶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裡,拉著太太的丫頭金釧兒□□不成,就打了一頓。那金釧兒便賭氣投井死了。”

話未說完,把賈政氣的麵如金紙,大喝:“快拿寶玉來!”一麵說,一麵往裡邊書房走去,喝令:“今日再有人勸我,我把這冠帶家私都交與他與寶玉過去!我免不得做個罪人,把這幾根煩惱鬢毛剃去,尋個乾淨去處了此一生,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眾門客仆從見了賈政這個情形,便知又是因為寶玉,一個個都是啖指咬舌,連忙退出。那賈政喘籲籲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滿麵淚痕,疊聲的喝道:“拿寶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門都關上!有人往裡頭傳信,立刻打死!”眾小廝們隻得齊聲答應,出幾個人來找寶玉。

賈寶玉聽見賈政吩咐他“不許動”,就知道多凶少吉,四處找人進裡麵給王夫人賈母她們傳信,卻無一人,隻有一個聾老婆子插科打諢,急的寶玉跺腳,就見賈政的小廝走來,逼著他去找賈政。

賈政一見寶玉走來,氣眼睛都紅紫了,也不顧不上問他在外引逗優娼,表贈私物,在家荒疏學業,淫辱母婢等事,隻喝令:“堵起嘴來,著實打死!”小廝們不敢違拗,隻得將寶玉按在凳上,舉起大板打了十來下。賈政猶嫌打輕了,一腳踢開掌板的,自己奪過來,咬著牙狠命蓋了三四十下。眾門客見打的不祥了,忙上前奪勸。賈政哪裡肯聽,說道:“你們問問他乾的勾當可饒不可饒!素日皆是你們這些人把他慣壞了,到這個地步還來解勸。明日慣到他弑君殺父,你們才不勸不成!”

眾人聽這話不對勁,知道真是氣急了,連忙退出,找人進去給信。王夫人得知之後不敢先告訴賈母,隻能趕快穿衣出來,顧不上有人沒人,匆匆趕往書房中來,驚的眾門客小廝等避之不及。王夫人一進房來,賈政更如火上澆油一般,越發打的又狠又快。按寶玉的兩個小廝忙鬆了手走開,寶玉早已動彈不得。

賈政還欲打時,早被王夫人抱住板子,賈政道:“今天非要氣死我才肯罷休?”

王夫人哭道:“寶玉雖然該打,老爺也要自重。況且炎天暑日的,老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打死寶玉事小,倘若老太太一時不自在了,豈不事大!”

賈政冷笑道:“倒休提這話。我養了這不肖的孽障,已經不孝;教訓他一番,又有眾人護持;不如趁今日勒死,以絕將來之患!”說著,便拿了繩索就要勒死寶玉。王夫人連忙抱住哭道:“老爺雖然應當管教兒子,也要看夫妻情分。我如今已將五十歲的人,隻有這個孽障,今日要他死,豈不是有意絕我?既要勒死他,快拿繩子來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們娘兒們不敢含怨,到底在陰司裡得個依靠。”說畢,爬在寶玉身上大哭起來。賈政聽了此話,不覺長歎一聲,腿坐在椅子上,淚如雨下。

王夫人抱著寶玉,隻見他麵白氣弱,底下穿著一條綠紗小衣皆是血漬。解下汗巾看,由臀至脛,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無一點好處,不覺失聲大哭起來,“苦命的兒啊!”這一提苦命的兒,王夫人又想起賈珠,便叫著賈珠哭道:“若有你活著,便死一百個我也不管了。”此時裡麵的人聞得王夫人出來,那李宮裁王熙鳳與迎春姊妹早已出來了。王夫人哭著賈珠的名字,彆人還可,惟有宮裁禁不住也放聲哭了。賈政聽了,那淚珠更似滾瓜一般滾了下來。

這時賈母也來了,忍不住訓斥了一頓賈政,見這頓打不同往日,又抱著寶玉哭個不停,王夫人和王熙鳳勸解了好一陣才止住,鳳姐忙讓人搬來春凳(一種長的、可以兩個人坐的凳子),讓寶玉趴在上麵,送入賈母房中。這時賈母又道:“快去把林姑娘叫來看傷!”

注:前一章及本章情節來自《手足耽耽小動唇舌不肖種種大承笞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