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來客 “那你這是曲線上山。”……(1 / 2)

霧山。

冬。

白雪覆蓋連綿的山脈,冬日暖陽飛舞,喧囂的風吹動屋簷的鈴鐺。

雪山山腳憑空出現一座木屋,此乃糖果屋,需有緣之人才會遇上。

門開,一個圍著黑色圍裙的青年走了出來,屋角融化的雪水剛好滴到他的額頭,冰冰的,提神醒腦。

青年笑著摸摸額頭,欣賞限定雪山木屋外觀的的糖果屋。

由整齊的奶棕色木頭堆砌,屋頂有一個黑咖色的煙囪,屋簷掛著紅絲絨色鈴鐺。窗明幾淨,簡潔大氣。

糖果屋是真正的糖果屋,是巧克力、糖果、餅乾等等做成的。正常使用沒有問題,單獨砍一塊木頭就會變成相應色係的牛奶巧克力,過一會兒牆壁會自動恢複。青年摸完額頭水珠的手變得黏黏的,是糖霜混著雪。

這是一座會魔法的神奇糖果屋,穿越各個時空給予有緣之人命運裡既得的禮物,一場甜蜜美夢。

這份禮物一直以一團意識存在,到了時間,出現在有緣之人附近,具現出模樣。不到時間無人窺得,青年在古代的世界做過雞尾酒,在修真世界做過蛋糕,在現代世界做過來自宋代的茶,千奇百怪,可很有趣。

青年名為烏棠,是糖果屋之靈。

這一次的意識化為一杯抹茶牛奶咖啡,特彆之處是他想要一棵鬆樹。

烏棠望著奶蓋似的雪山頂,怎麼還沒來人啊?

宋栩穿著厚厚的棉服,背著鼓囊囊的登山包,一步一喘的往山上爬。

山裡沒有路,有也被大雪掩埋,他順著直覺找了個方向走,眼前是高山走不錯。

旁邊的鬆樹墨綠鬆針上蓋著雪,有可惡的鬆鼠嘶嘶叫著踩塌雪,掉到他腦袋頂上。

宋栩抿著唇,盯著鬆鼠。

本身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宋栩父母取名沒想太多,覺得這個名字好聽也好記。某次聽到隔壁家的小奶娃娃喊鬆鼠,他家孩子一聽以為叫自己,高興地蹬蹬腿,咿呀咿呀回應。新手父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心虛。

宋栩這個大名從小到大沒聽過幾次,大概隻有老師點名時為了嚴肅標準地喊,有幾次還差點喊錯,他——習慣了。

現在,這隻鬆鼠欺負他宋栩,一點都不念同族情分,毫不客氣。真是好氣,宋栩微微鼓起臉。

宋栩停下腳步,包個雪團子扔鬆鼠,嚇得鬆鼠粗粗噴氣跑走了。宋栩叉腰得意地笑,笑聲清朗,聲音內斂,沒有傳出很遠。

烏棠隱約聽到一點笑聲,轉過身一看沒人,心想怕不是來了個深山老鬼?還是隻開朗的老鬼。

宋栩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尤以鬆樹雪山出名。他很宅,卻樂意跑各種雪山,每年冬天是他最忙的時候。體格弱,爬山就很累,宋栩既甜蜜又苦澀。

一直爬,眼前突現一個模糊背影,深山老鬼?我出現幻覺了?可以畫一下。

腳下一個踉蹌,收回目光,與這段極不好走的路鬥爭,深一腳淺一腳,還是一個不穩定臉朝地趴進雪裡。

烏棠端著世外高人的架子轉身,他上次見那些高人收徒都這麼裝。

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順著腳印看去,一直延伸到腳下,一個人呈趴狀倒在雪裡。最近大雪封山,雪有小腿深,直接把人埋了,那人還在掙紮,邊上的雪被劃拉著蓋在自己頭上,不仔細看以為隻是個坑。

烏棠:……人呢?

好笑地將躺平的人扶起來,拍拍雪,是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護目鏡口罩帽子圍巾棉服一樣不少,看不見臉。但看著有點矮,感覺像個未成年。

“小朋友,你怎麼獨自一人來雪山啊?很危險的知不知道啊?”烏棠關心地詢問。

彎腰都艱難的人一聽,聲音含笑,音色溫和,語氣關切,可這不是重點,小朋友?!他一個大好青年被叫小朋友?

他是矮了那麼一點,骨架小了那麼一點,瘦了那麼一點臉長得幼態了那麼一點,可絕對不可能是小朋友!

對這點異常重視的宋栩死死盯著烏棠,不管認不認識,必須反擊。

烏棠笑著歪歪頭,對著護目鏡問:“怎麼不說話?”

宋栩:“大叔,我不是小朋友。”

烏棠不在意,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多少歲,喊大叔都是他占便宜。倒是這個聲音,明明就是未成年嘛。

烏棠麵不改色:“小朋友不要亂跑哦,這裡很危險的,我送你回去。”

開始扶他往回走的這個人,要風度不要溫度,及腰長發紮成低馬尾,一件酒紅色毛衣襯得皮膚白皙麵容紅潤,圍著黑色圍裙,單薄的休閒西裝褲,棉質拖鞋,站在冰天雪地裡絲毫不為冰雪所凍。

可好看不能改變戳他心窩子的惡劣行為,宋栩陷在小朋友三字裡出不來,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的樣子很難不讓人誤會。

僵持了一會兒,宋栩鼓著的腮幫子泄了氣,向惡勢力低頭妥協。

“大叔,我今年26,來這裡采風,你彆往回推我了。”

已經拿出一部老人機調信號並身體力行蠻力推人的烏棠一頓,表情不變一點不尷尬地道歉:“不好意思,嗯……先來我家坐坐吧,外麵冷。”

人跡罕至的地方來了個采風長待的人,應該是顧客,那怎麼能送走呢?好吧,是他認錯了,有那麼一丟丟尷尬。反正進了糖果屋,喝了咖啡,他隻會認為這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宋栩推辭不過進了屋,感覺像踏進了另一個世界,被時間和涼風遺忘的角落,溫暖甜蜜。

屋內空間不大一人住剛好,右邊靠窗擺放著一張奶油橙子圓木桌,配著五個圓橙小木凳,後邊是白巧色吧台,各種工具一應俱全,牆上的奶茶色櫃子塞得滿滿當當,珍珠做把手。

左邊壁爐燃得旺盛,火光把旁邊的躺椅染成溫暖的橙色,躺椅上的草莓牛奶紋路毛毯亦是如此。牆上掛著鹿角樣式和紅綠鈴鐺的裝飾品。中間牆上有個門,進去應該是裡屋。

烏棠幫著人卸了裝備,連連道歉。讓出臥室的淋浴間,把擺手推辭的人送進去洗熱水澡。

等宋栩洗完澡出來,整個人冒著熱氣,通體舒暢。見人幫忙烘烤棉服,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略有局促地站在原地:“真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不打擾,剛好和我聊聊天,”烏棠指著小圓凳子道,“不用拘謹,坐吧。我很熱情好客的,不要怕麻煩。”

宋栩坐下,摸摸凳子,讚道:“這個小凳子好可愛,橫截麵的紋理很細致。”

烏棠靠在吧台上,心說不僅好看還很好吃。

“你叫什麼名字啊?”

“宋栩,栩栩如生的栩。”

“小鬆許?小鬆鼠?好有趣的名字。”

“嗯,可以叫我鬆鼠的,周圍人都這麼喊。”

“好的,我叫烏棠,烏黑的烏,海棠的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