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嫁嗎？要嫁嗎？

嫁給那個從小伴她到大的小郎君，嫁給那個以前總是會護著她的意氣風發少年，嫁給那個曾許她情深的裴景洵，也嫁給那個，親手算計她的裴世子。

華卿心裡有些迷茫，自她三歲以來，所有人都告訴她，將來她會嫁給裴景洵，鎮國公府會是她以後的歸宿。

這個事情早在她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被眾人在心底灑下了種子，後來，隨著她年齡漸長，這顆種子也隨之生根發芽，時至如今，早已枝繁葉茂，開出了一樹繁花，眼下，華老夫人的話，仿佛卻在告訴她，這棵樹如今長錯了位置，要不要把這棵她嘔心瀝血，耗費她頗多心神的樹拔了。

華卿有些彷徨，若是放在以前的她，有人問她這樣的問題，她定會堅定的回答他“嫁。”

可是如今乍然撥開迷霧，意外探得背後的真相之後，曾經那些堅定回答的勇氣似乎也隨著之前心中頗多的疑問煙消雲散了。

華卿垂下了眸，低聲道：“我不知。”

看到這個樣子的華卿，華老夫人知她心中定然不好過，十幾年的情分，就這樣被糟蹋了，華老夫人心中也是複雜萬分。

她伸手撫上華卿烏黑的長發，溫聲道：“華兒若想不嫁，不用顧忌太多，祖母定會支持你的。”

“可是華府怎麼辦？”華卿悶聲悶氣的聲音傳來。

華老夫人聽到華卿的聲音，驀然一笑：“你這小丫頭，操心的還不少，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能為華府做什麼？不過就是你阿爹昏了頭，才想出那些餿主意，你倒還真的把他的話放心上了。”

華卿回道：“可是父親所言並無道理，父親在邊關數十年，軍中威望已經隱隱有蓋過陛下之勢，我雖在京城，可對父親在邊關的威名也略有耳聞，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陛下又怎麼坐視不理？他定然會對我們華府動手，而且父親與母親又剛回京，在京中根基未穩，華府日後，隻會舉步維艱。”

華卿語畢，華老夫人伸手就衝華卿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華卿捂著自己被拍打的腦袋，一臉懵懂的看向華老夫人：“祖母，我都多大了，你還打我。”

“這次是打你的腦袋，等到你這番話傳出去，可不僅是打你的腦袋了，就是掉你的腦袋了，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華老夫人瞪著她。

華卿不服氣的低聲辯駁道：“你們那日在後花園不也說了嗎。”

華老夫人眉頭一皺，竟是又要舉起自己的巴掌：“你還不服氣？”

華卿連忙見好就收：“服氣服氣，華兒已然知錯了，定不會再像這次一般亂說了，祖母就繞過我這次吧。”

看著這般鮮活的華卿，華老夫人歎了口氣：“你呀，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剛才祖母問你的，你心中可有了答案？”

華卿見扯了半天的話題，還是沒能把這個問題扯走，她隻得老老實實回道：“暫時還沒想好。”

華老夫人眉心微低，嘴唇翕動道：“本是板上釘釘的事，如今乍然變故，你不知如何，也是正常，但是華兒，你要記得，我們華府立在這裡，為的就是護著華家子孫平安順遂，萬不可本末倒置，為了這莫須有的榮耀，拿上我華家子孫的命去搏，這次你若不嫁，沒人能逼得你嫁。”

聽到華老夫人的話，華卿用力的點點頭：“我知道了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