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水突然被背後的人推搡了一下,踉蹌到一旁,那人罵道:“擋什麼道。”
曲鎮的太陽刺眼無比,辭水的眼睛險些有點睜不開,翻了一下手機的備忘錄,辭水坐上一輛公交車。
過了七個站,公交車停靠在了一個郝德路的站牌。辭水下了車,按照導航走進一老小區,在保安亭登記完信息後,辭水在小區的花園石凳坐下。
小區的老樹垂垂朽矣,帶著歲月濃重的滄桑,樹下有一位奶奶推著嬰兒車在曬太陽,輕輕地唱著謠歌:“一二三,爬上山,四五六,翻跟頭,七八九,拍皮球,張開兩隻手,十個手指頭。”
辭水的心像掉入海裡的粟栗,跌宕起伏,不由自己。
猶豫了許久,辭水還是上樓去了。樓梯低低矮矮,辭水卻像登喬戈裡峰一般困難。
4301,辭水站在門口,久久地不敢按下門鈴,她害怕看到不願意看到的事,害怕聽到不願意聽到的事。
“小妹妹,你是來找4301戶人家嗎?”一阿姨的出現嚇了辭水一跳。
“我、我來找同學玩。”辭水隨口編了一個謊言。
阿姨看著辭水初中生的模樣:“同學?小妹妹你搞錯了吧,我在這裡住了二十年了,4301家隻有一個上二年級的小男孩。”隨後接著說:“不過如果他們家在十幾年前沒有把第一個孩子送去福利院的話,現在應該和你差不多大,可能還比你大一點,應該高中了吧。”
辭水聽完,發了一身冷汗:“謝謝阿姨,我可能走錯了。”說著,辭水跑下樓去。
辭水在花園樹下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一種窒息感從頭部貫穿全身。她癱瘓似的坐在石凳,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她是被拋棄的。這個真相清晰地出現辭水的腦海裡,眼淚浸濕了她的臉龐。
辭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小區的,天中的豔陽焦烤著大地,辭水卻覺得如行於凜冬,刺骨寒冷。她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胡亂地走著,走至黃昏。
曲鎮公園的東門,翦秋舉著兩個剛買的香草甜筒,看到辭水走來,跑到辭水麵前:“辭水,快嘗嘗。”
辭水一頭紮進翦秋的環裡,嗚咽慟哭。
翦秋一手舉著甜筒,一手輕輕拍辭水的背:“甜筒要化了哦。”
辭水並未止住哭泣,接過甜筒淺淺嘗了一口。
倆人找了一架秋千坐下,辭水的甜筒化得不成形狀,半晌,辭水帶著哭腔說:“翦秋,可以再給我媽媽打個電話嗎?”
翦秋:“好啊,可是......”給辭水遞了一張紙巾:“你不準再哭了哦,你都把我的眼睛哭腫了。”
辭水擦乾眼淚:“抱歉。”
翦秋撥通電話,同秋媽媽絮絮叨叨,聊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