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車出發一刻,白堇年正閉眼閉目養神,渾然不知自己腰間的香包有了輕微動靜。
又過了一會 ,那香包的微張的開口處慢慢爬出一黑色小蟲,等呼吸到外麵空氣時,慢慢地振動起背後,隨著這力度,那光滑黝黑的背部張開了透明的薄翼,隨後歪頭試著飛動,剛開始隻飛到白堇年胸前,停駐在上麵片刻,又用力往上飛去,繞到白堇年頸後。
“嘶——”
白堇年睜眼,蹙緊眉宇摸向後頸處,又轉眼看了四周,馬車行至顛簸處,車窗微開,那隻蜂咬隨之飛了出去。
白堇年視察並沒發現任何東西,便以為是下人打掃不力,導致有了叮人的小飛蟲。後頸也隻是一時的疼痛,如今倒沒了感覺,便沒再放在心上,繼續合上了眼。
楊平試著用腳抵了馬車門,依舊是緊鎖著的時候,又轉換角度對著車窗踢了幾腳,沒有回應,便又重複了剛才的動作,過了會,那木窗口才開了半邊,高偉誠在馬上看著她,“怎麼了?楊二公子?你又渴了?”
高偉誠也是在這幾日,才慢慢得知真實原因,彆說陽公子生氣,要他,也氣,被人當傻子玩,唱了一出戲,楊平“欲說還休”“借刀殺人”這招著實讓高偉誠也嗤之以鼻。
楊平道,“我說高爺,我都快吐了,這幾日不分晝夜地趕路,是為何呀!?這馬車裡又悶,就算枳城有要緊事,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高偉誠看了眼在鐵軍首位的黑色背影,又側頭看了一眼裡麵的楊平,“楊二公子,等會到了枳城,問你話的就是陽公子的心頭上的人。”
“心頭上的人?”楊平眨巴著眼睛,“誰啊?我認識嗎?是哪個姑娘,說出來我認識認識。誒,高爺,你彆看我老穿的男不男女不女的,胭脂水粉我還是懂的,要不等會入了城,你放我下去挑上幾瓶上等的胭脂送給這位心上人?”
高偉誠笑出了聲,“誒呀,要我說,這都入了枳城的邊境了,你這女娃還想著逃呢?”
“逃?我為何要逃?我覺得枳城也不錯,高山崇林的,最適合打野味吃了!”
高偉誠想了片刻,看著她,“這外麵都傳楊家二公子是男的,可你明明是個女的,難道說這是屬於你們楊家的暗號?還是你們有意為之就是要讓這些世人這麼認為的?”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掛著笑的楊平瞬間恢複冷意,一腳將那半開著的木窗合上。
高偉誠見此隻得作罷,這一路上反正也問了不少次,結果都是這個樣子,便策馬來到陽澈身邊,看著逐漸明朗的城門,不由感歎道,“枳城,兩個月了!老子終於回來了!”
陽澈半眯了眼 ,看到了城門下那抹白影。
白堇年他們到了一會了,看到那隊伍,小鹿激動道,“哇!原來這就是鐵軍!終於見著了,好氣派啊!”
沈清本想敲頭,側臉看過去時,看到白堇年額前的汗珠,疑惑道,“這太陽都還沒出來呢,你怎麼就流汗了?”
白堇年此刻有些胸悶,隻以為是要到夏季了,便搖頭說道,“可能是剛剛在馬車裡坐久了,無事。”
沈清轉頭看向越來越近的黑影,感歎道,“果然啊,這次回來,陽澈身上又多了比以前不同的氣息。”
青鳥酸道,“我沒有嗎?”
沈清點頭,“你就一個狐狸樣。”
幾人在前哄鬨時 ,白堇年扶額搖搖頭,耳邊的吵鬨聲變得嗡鳴,他抬頭看向那越來越大的黑影,腿腳一軟及時扶住了旁邊馬車上。
陽澈看到白堇年適才還站得筆直的身影往馬車上倒去,身邊的高偉誠道,“白公子這是多早來的城門,這樣子是沒睡醒嗎?”
聽到動靜,沈清幾人才轉頭看去,“堇年,你怎麼了?昨晚你沒休息嗎?”
白堇年耳中嘈雜,根本聽不清沈清幾人在旁說些什麼,他捂住雙耳,試圖將那聒噪的聲響屏退在外,然而並沒有用,反而是越來越亂,越來越大。
小鹿道,“公子,公子這是怎麼了?”
沈清皺眉,道,“堇年,能聽見我說話嗎?堇年?”
陽澈頓感心中不妙:不好!
“架!”
攥緊韁繩向前奔去,馬匹因這突然的力度嘶鳴痛叫。就快到白堇年跟前時,白堇年胸口終是一陣血氣上湧,那血紅色的液體在陽澈眼中破口而出,噴得那黃色的地麵上染了個鮮紅。
“阿年!”
“堇年!”
“公子!”
“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