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燈會 雲州的千燈會意在春季祈求萬物……(1 / 2)

雲州的千燈會意在春季祈求萬物興旺、平安豐盛,因長街數十裡明燈而得名,此間燈火通明,夜市繁攘,也是各家娘子郎君出門會麵的佳節良日。

墨玉正是摸準了這節日的好氣氛,支走安昭月,打算在借此與容熙敘舊談心,不到酉時便喊她出門。

兩人並肩走在熱鬨非凡的街市上,墨玉故作無意地想挽容熙的手臂,都被她輕巧地躲了過去,他心中浮躁,卻隻能為著麵子微笑著。

“這千燈會也不過是些商販和玩鬨的後生,與元宵節有什麼兩樣?”被來路奔跑的孩子衝撞了一下,墨玉不有些滿地抖了抖自己新換上的衣裙,抬手扶著又上搖曳的金釵。

“這熱鬨在江陽是平常些,但雲州有些小玩意兒,恐怕是彆處難遇。”容熙的眼神一直盯著幾家賣玉器的鋪子,都在門前擺出了得意的鎮店之寶,便湊上前去拿起來欣賞。

一套上好的岫玉首飾,鐲子是冰透的藍水,珠串顆顆如碧綠的湖底,另有一塊稚兔的雕刻件,也肚子圓圓,甚是可愛。容熙並非行家,但相比於翡翠的老陳,她更喜歡岫玉的靈動,送給家裡的小白兔,再合適不過了。

“老板,這套我要了。”

老板見容熙身穿華服,氣宇不凡,自然機靈地知道是皇廷貴人,連忙奉承著抹了零頭,還贈與他們二人幾塊家裡剛烙出的芝麻餅。

“娘子疼愛,郎君真是好福氣!”店主的話讓墨玉微微一怔,他隔著芝麻餅的熱氣看向容熙,一向清冷如冰的麵容染上淡淡的緋紅,卷起的唇角似乎能嘗到甜味。

容熙摸著手裡的禮盒,已經能想到懷宸那驚訝又害羞的模樣,隻是略略一瞬的畫麵,就讓她克製不住臉上的笑意。正在心中尋思著,抬頭便迎上了墨玉已經滿含春意的眼眸。

“熙娘……”他低聲叫著成年後都沒再用過的愛稱,雙手已經攀上了容熙的肩膀,戚戚然的模樣。

容熙已經預料到他要說什麼了,忙拉起墨玉的手臂,兩人才來到了人丁稀少處,夜色已暗,僅有幾縷遠處的燈火輻照在容熙的後背,映出她美而淩厲的麵容。

“你是有些話要說,現在便說吧。”容熙抱起雙臂,早已心知肚明了墨玉的心計。

“我……”沒想到容熙先入為主,墨玉輕喘幾聲才穩住了倉惶,出口的聲音竟有些膽怯,“我心悅你……”

“我已經有家室了。”

還未等墨玉說完,容熙就給了答複。逆光中她飛舞的發像風中肆意的藤蔓,微微挑起的眸子藏著不容挑釁的淩光。

“你……什麼……”墨玉的眼淚相奪而出,“那側室也算家室嗎?他隻是個庶民,你當真要跟他過一輩子?”

麵對他的泣聲質問,容熙隻以沉默應之。這是她早就思慮過的回答,墨玉問了,她便答他,他死心也好,惘然也罷,她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我與你青梅竹馬的情誼,你也全然不在乎了嗎?”墨玉仍然不敢相信容熙竟然當麵回絕了自己,扯起衣袖捂住了嘴,他未曾意識到對容熙的愛戀竟已如此深,他一貫的驕傲都被摔成碎片。

容熙隻得淡然地搖了搖頭,而後墨玉便轉身跑開,嘴裡不知泣不成聲地罵著她什麼,那為她穿上的鬆青色錦緞開襟,隨著他的奔走的步子飄蕩,掃過了地上的塵土。

容熙不是沒想過向他解釋,但是她又能說什麼呢,所謂感情是無道理可講的,越說反而越傷他。

她歎了口氣,抱著手裡的鬆木禮盒繼續閒逛著,晃悠著回到客棧時,掌櫃站在門前,搓著手一臉討好的笑:“容大人回來了,墨公子讓我給您留個信,說他身子不適,回江陽了。”

“哦,好。”容熙麵無波瀾地應了,墨玉的性子有誰比她更清楚,一早就猜到準是回宮給他娘親哭訴去了。

第二日容熙又去拜訪了幾戶當地的名家,記錄了他們的事跡,午膳過後,容熙給拉車的馬夫帶了些茶和點心,又在底部塞了些碎銀,那車夫瞧了一眼,便低頭聽著容熙的吩咐。

“找當地最好的郎中,要有江湖背景的。”

半個時辰的車程,容熙走進一處茅草屋,裡頭坐著一位白發老者,見她進來,毫不驚訝,隻淡淡一笑。

“我掐指一算,便知娘子要來,且所問之事,有關人性命,我算的可還準?”

“哼。”容熙唇角微挑,冷笑道,“你是郎中,找你的人都是問生老病死,這還用算?”

那老頭也不急,隻撫著長須點頭:“娘子來,是尋一物,此物烏黑,味苦,有鬆香…”

“你可知此物是什麼藥?有何功效?能否害人?”還未等他說完,容熙便接上了三連問,才驚覺自己激動失言,竟然向來路不明的人吐露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