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我叫項何森,但不是他……(1 / 2)

說來好笑,我叫項何森,剛才在自殺,現在在重慶一家大型酒吧駐唱舞台上發愣。

我的一生用“慘”一個字就能概括。或許你知道海灘上被陽光曝曬許久的魚,開腸破肚尋不出一處價值,飛鳥不願碰,腥臭腐爛是我的結局。

不過眼前台下觀眾的目光才值得我思考,他們的呼聲很高,似乎剛才結束的是一曲流行歌曲,而且效果不錯。

身旁身著哥特式的女孩拉了我一把,示意退回台後與我進行一番交談。我一邊和台下觀眾打招呼並緩步向後退,一邊思考現在我所在身體的原主人設——大概是流浪青年,會音樂,運氣算好在一家大型酒吧當駐唱。回過神來,那女孩開口問道:“你不是說有原創曲目?怎麼唱?我和濤兒一會兒還趕著火車回洛陽。”我有點迷茫——原創歌曲我是有的,當主播肯定要有點技巧特長,不然乾不出一席之地——不過我的歌曲顯然與原主所在樂隊的風格不搭配。那怎麼辦?我回頭看了看台上,有一把木吉他,於是拍了拍女孩肩膀笑了笑:“你倆要不撤吧,我自己唱。”她對於我的回答似乎很意外,打量我一番後隻好作罷,跟酒吧工作人員聊了兩句就和她口中的濤兒離開了。

再次走上舞台,觀眾顯然是錯愕的。我抱起木吉他,坐在高腳椅上閉目回憶,好久沒唱這首歌,我還陽光的十八歲寫的歌。當時剛高考完,假期有大把時間供我揮霍,於是乾起了虛擬主播,偶爾也寫寫歌。落日餘暉總是伴隨我課間的呐喊,食堂水泄不通,喧鬨的談笑中夾雜著突兀的背書聲,高考前將滿桌摞起小山一般的卷子散落一地,我將這首歌命名為《哭》,我不確定自己在哭什麼,隻是吉他發出聲音那一刻我開始嚎啕大哭,唱了一遍又一遍——“我不認輸,我是青春賭局中勝利的賭徒。”一曲終了,深夜的酒吧不再喧鬨,在場呼聲和眼角拭去的淚宣告我又一次的成功。莫大的喜悅將我包裹,像是最後一排的差生終於努力獲得了獎章。

拿到報酬後已經是淩晨,街上昏暗一片,街燈下蹲著一個穿校服的少年。好奇心驅使我向前詢問,他似乎有所察覺,立刻起身握住我的手。漲紅的臉頰和說不利索的口條險些讓我認為這人是傻子,不過幸好我有的是耐心等待,終於聽到一句含糊且語速極快的句子:“項何森你是我偶像!”我一愣,且不說原主姓名和我一樣,眼前少年的話語實在可笑,但是出於禮貌,我還是扯出笑容感謝。他似乎想到些什麼,放開我的手又攥緊自己的衣服下擺,下了決心一般抬頭盯著我:“是剛剛,剛剛你才成為我的偶像。之前你那些歌都太吵,我是被我發□□著聽,可是…可是你剛剛唱的《哭》,真的好好聽。我們能成為朋友嗎?”我有些不知所措,這種熱情如火的發言屬實是神奇,放在以前我會毫不猶豫認為是客套話,可是他太真誠,像是我之前聽過的一句話——打直球是小狗的必殺技。他長得確實可愛,大眼睛乖順的劉海,眉清目秀活脫脫小郎君一個,確實像我最鐘意卻一直沒養的比熊犬。

“不了,謝謝好意。”我後退兩步,表示拒絕“像你這麼年輕的小朋友,還是多讀書吧,彆來酒吧這種破地方,臟著呢。”說完,我不再猶豫轉身離開,背後的小朋友用儘全力大喊:“我沒爹媽!我是被寄養在姑姑家的,她不疼我,我沒朋友!我不會放棄的!一定,一定會讓你成為我的朋友!”我隻當聽個響,嗤笑戲中人罷了。

甩開小朋友後,我該考慮自己了。我並不清楚原主家庭住址,隻能憑借糊弄學從彆人那裡套取一點信息。比如說…剛才那個女孩。通過朋友圈我很快就知道那個哥特酷姐是誰,叫陳昔宴,和陳濤是情侶,崇尚哥特,是“我”的發小。通過聊天記錄可得這個酒吧是我們前天簽約的,天賜良機,我可以假借迷路讓她發一個地址。於是一條看上去愚蠢的消息出現在我們的聊天框,對麵先是問號,接著一條罵罵咧咧的語音,最後過了五分鐘我才順利獲得住址——宜居家園小區一棟二單元1304室。我打開交通軟件後又默默看了眼零錢餘額,嗬,十公裡可真的太逗了。

冷風吹得我一陣陣顫抖,手裡活不停,現在手機基本是年輕人的命門,所以通過它我能了解更多信息:比如說通過微博,我得知他的出身和我相似到發指,中二自閉,喜歡音樂,除了酒吧駐唱的工作還在市重點高中附近的一家羅森便利店打工,還有培訓機構的吉他老師的工作;再比如說通過微信,他的交友範圍不大,基本都是大學生或者一些社畜打工人,以及和自己搞音樂的朋友,沒有家人聯係方式,大概不親;還比如說通過視頻軟件,他喜歡看美食博主,生活博主以及舞蹈博主,唯獨少了音樂,我猜是怕受到乾擾。綜上所述,哥們不僅穿越了,還他媽穿越到一個跟我一樣巨慘的哥們身上。

回到家是淩晨兩點,我十分慶幸家門有指紋解鎖的選項。通過對出租屋的尋找,其實大概的人物設定是全乎了,劇本既然已經為我鋪墊這麼多,接下來就看我這個“演員”如何演繹。不過我的原則不會改變——一旦出現回去的可能,我絕不會留戀,隻是為了讓這個被我代替的倒黴蛋多活兩天。畢竟他隻是慘,沒我那麼狠著想尋死。

我洗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機,累了閉上眼睛哼歌——又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