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選秀節目中，弱者想要翻身的唯一途徑，就是在與強者同台的公演中，獲得更多的目光——而最簡單直白的辦法即是爭C。

現在這樣算是在爭奪C位嗎？

每個人都拚儘全力，但好像都用力過猛，完全忘記了本次公演歌曲主題的重要性。幾人展示中，薑景憲唯獨對劉令姿的展示念念不忘，體態很媚，有點壞姐姐的味道。

她果然沒選錯。

“該你了，去吧。”

薑景憲起身將外套拉鏈拉到末端稍上，站在練習室中心麵對攝像組特意空出的的鏡子，等待歌曲的播放。

其實，她在來練習室的路上速補了歌曲的內容和核心。

“你聽過這首歌嗎？”薑景憲抬了抬歌詞本向身旁的許楊玉琢問道。

“當然聽過啦，你不會沒聽過吧？”許楊玉琢對她的問題有些詫異。

“聽過，隻是還沒有理解它。這首歌的歌詞透露著情人所具有的暴力傾向，她嘲諷著那些壞人，好像自己是製高點的那一方。”

“我倒覺得她同樣也暴露了自己，她內心深處關於壞的本能，你看這句‘I do what I want when I'm wanting to’，自我強硬這是她所擁有的。”

是啊，壞人從來不會說自己是壞人，自己也一樣，人們的麵具總會在做壞事時戴上，在事後摘下麵具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壞事，這是每個人的都擁有的自我的人格麵具。

那現在，是時候由我來戴上這無惡不作的麵具了。

像是和初舞台同樣的震驚湧現下每個人心中，在展現的Part中，薑景憲的控製力體現的淋漓儘致，踩點、節奏感、柔韌度，真的是整個指尖都有著極為精準乾淨的控製力，內斂舒適，卻不缺乏力度。

薑景憲在舞蹈中加入了一點屬於摩登舞者的高貴氣質，很明顯變化就是跳舞時，她的上半身是直起來的，跟普通舞種的舞者不同，你會發現她所展現的更像是個小姐、千金在跳舞。

那種高貴和雅痞感，魅惑又自然的帶著疏離感。

當音樂結束，當麵具更換，那個Bad Guy仿佛從來沒有出現，像一場夢，一場噩夢。

薑景憲拉上拉鏈，對著鏡子觀察眾人的表情，場麵一度寂靜。

作為隊長的林小宅率先發出感慨：“小薑同學，你不簡單啊。”

“不敢當不敢當，小林老師。”

兩人的互侃點到為止，拍攝的進度夜接近尾聲，在幾人公平投票下，薑景憲成功以四票拿下歌曲中心位。

練習環節進行的還算順利，畢竟大致的舞蹈編排已經確定，所以舞蹈老師進行簡單的講解和指導後，剩下的部分就由成員自行完成。

前幾次的排練在大家沒有默契的條件下觀影較差，經過下午不停的磨合練習，如今默契度的提升也算頗有成效。

“我們現在要討論一下開頭動作和接下來的空缺該怎麼安排。”林小宅看著練習室配置的小電視，不斷重播舞蹈版本中開頭的部分，她看向作為C位的薑景憲，提議道：“小薑同學，空缺要不要給你，著重凸顯一下C位？”

薑景憲把頭發紮成低馬尾，眯眼湊近電視畫麵：“我下一段的站位有點遠，這部分不能給我。”

林小宅問：“你們有什麼建議？”

“這一段可以將合唱改為那一個人的獨唱，我們在後麵墊音，這樣展現出來會很特彆。”薑景憲若有所指道：“所以我覺得需要一個風格獨特，壓得住開頭的人。”

一旁，熊鈺清不斷重複視頻片段，想了一會兒，說：“劉令姿你要不要試試？”

被提及的人停下練習，看上去有些意外，湊過來一起討論後欣然接受了提議。雖然兩人剛才氣氛的詭異讓大家都有些避諱，但對待舞台她們的態度還是非常專業的。

薑景憲看著兩人若有所思，不過還是趁著空隙插縫提出了心中的想法：“你的前橋也可以加進去，在那段Bridge裡，從‘I’m only good at being bad bad’這句開始，我們的動作空了幾拍，你可以補上。”

“我覺得可以。”

“我也讚同，你剛才扭的那幾下真的扭到我心裡去了。”

氣氛的轉變讓大家也都鬆弛下來，紛紛湊過來一起商討動作細節。

林小宅拍了拍手，將音頻調整好，說道：“來集合！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按剛才定的練幾遍，練好了我們就收工回去休息啦！”

練習完成解散後，薑景憲和劉令姿都沒著急走。為了等隔壁《芒種》組練習中的林慧博，薑景憲故意放慢了整理速度，在走前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不走嗎？”

“我想再練練。”劉令姿沉默了一下，說：“還有就是，謝謝你。”

“嗯？”

“謝謝你的提議，我才能有那段Bridge的展示。”

劉令姿明白自己也隻是客套的說法，但薑景憲的做法絕不是簡單的突發奇想，或許是注意到自己的站位在後期過於疏遠，又或許是選中的Part片段很少的原因。

這個女生看似冷漠，可觀察能力卻一點不弱，對大家的關心也一點都不敷衍。

“不用謝。”薑景憲又喃喃道：“那一段不展示出來就可惜了。”

林慧博還沒有結束，薑景憲便站在門口等了一陣，她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偷瞄裡麵的狀況，房間內劉令姿還在認真練舞。

抱著手機拍攝的工作人員兢兢業業的站在她的身後，將兩人的錯位同框都拍攝下來。

“你在乾嘛呢？”

薑景憲始料未及，人都沒看清就急忙背過身擋住玻璃，小聲驚呼：“姐姐！你嚇死我了！”

工作人員憋住笑，鏡頭上下帶動似在審視著她，“說吧，在這裡偷偷摸摸乾什麼呢？”

“我……”薑景憲本來想胡編個理由，又想對象是工作人員，於是理直氣壯：“我檢查我的組員，不行？”

“檢查還偷偷摸摸的啊。”工作人員更直接，推開她隔著玻璃把鏡頭對準練習室裡的劉令姿，“在偷看就直說嘛，這也沒什麼，誰不想看美女跳舞呢？”

薑景憲懶得理她，剛好看見林慧博出來了，她背上包哼了一聲轉頭就走，惹得身後的工作人員一陣狂笑。

練習室內，見門口已經沒人的劉令姿瞬間鬆下那根緊繃的神經，長長地舒了口氣。從練習時薑景憲若有若無的視線就格外令她在意，甚至在門外偷看時也是。

或許門外交流的兩人並不知道這裡一點都不隔音，她們的對話劉令姿聽的很清楚，在薑景憲的胡扯中險些沒繃住。

她躺在地板上忍不住細細回想，在薑景憲關門時，一陣風將她身上的香水味吹了過來，上午不喜歡的焚香味已經淡去，轉而是一股微弱的木質調的檀香混雜著酸甜的話梅味。

很有毒性的一款香。

像香水的主人一樣，明明看似是個孤傲無人靠近的角色，卻意外深藏細膩的溫柔。

該怎麼麵對這個人才好……

劉令姿手背抵住眼睛，在心中默默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