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活總是很殘酷的,拋去上班,剩下的那些時間實在太過稀有了。
他們曾經離這些地方這麼近——圖書館,公園,甚至婚姻。
蘇鏡無聊得閒逛。好似也沒有好久,不過是半年過些的時間。
半年,足夠兩人各自安好,尋找新歡了。
“我可是蘇鏡啊。”我可是不會害怕任何人離開的蘇鏡。她想著,歎了口氣。
鬼使神差,順便從圖書館拿了兩本和海洋有關的書打算離開。
薑靜宜已經不見了,蘇鏡隻有把書放在腋下,插兜輕聲踱步到四周。書架中間,果然看到對方站得筆直,旁邊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男生。
蘇鏡走過去。
薑靜宜聞聲回頭。
不知怎地,她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男生輕聲地說。說罷很快離開。
“你們乾嘛呢?”蘇鏡不解地問。
“看書。”
蘇鏡看看對方手裡的書,《觀賞魚要這樣養》。
再瞅瞅自己的。
果然,還是對方比較實際。
“我覺得我飄了,開始研究海洋了。”
“沒事兒,可能是喝多了。”薑靜宜攬著她,輕輕地笑著。
兩人借完書離開的時候,蘇鏡還是沒想明白圖書館看到的那一幕。
“你還沒說呢——”
“他想和我要個手機號。”
“然後呢?”
“我說,我有伴侶。”
蘇鏡閉嘴了。
但薑靜宜沒停下,她翻翻書,又看向她,“結果你就過來了。”
“正好解了我的難題,非常好。”
薑靜宜見對方沒說話,打算窮追不舍,“怎麼不說話了?”
“我話太密了,我閉會兒嘴。”
薑靜宜再次笑出聲。“不至於吧,開玩笑的。”
但蘇鏡知道,那不是。
“好吧,你帶我來你和前男友去過的地方,我拿你當擋箭牌拒絕彆人,我們一人一半,相互抵消,可以了吧。”
蘇鏡已經恨不得自己是個啞巴了。
薑靜宜去旁邊的報亭買了兩瓶可樂,打開一瓶先遞給對方。她看蘇鏡臉色不好,想著今天確實在兩人的雷區蹦迪了。但沒辦法,兩個男生拿著手機非要加個微信,多麼無聊的事情啊。
就像一個小朋友在商場看到一件好看的衣服,不管款式和價格,梗著脖子抹著眼淚非要買下它一樣。俗套,且幼稚。
平時她是很低調的人,但在蘇鏡麵前,她想,這個姑娘已經受過一次傷了。如果她看到自己坦然接受一個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的愛情邀請,也許會更加受傷吧。即使,她不知道那個殼裡究竟是什麼。
但她曾經收留自己,將殼裡的溫暖和信任托付給自己。
在這裡,她短暫地擁有了來自母親、朋友和愛人的愛。
“如果我走了,真的會想念我的吧。”她伸出手,摸摸對方的頭。“不論我是怎樣的人,我都不能欺騙另一個人。我對男孩子,真的沒什麼感覺哦。”
“隻是說了我有伴侶,沒有說其它的。”
沒有把你當擋箭牌,隻是,我幻想著,我是一個有愛人的人。
那夜她們沒怎麼說話。
蘇鏡坐在對麵,兩人一起看著橋上被裝點得閃閃發亮。小船在河上輕輕行駛,河畔歡笑聲不絕於耳,微風拂過,非常愜意。
這是兩人久違的舒服的夏天。
蘇鏡請她聽歌,用一副耳機,在一首又一首的切換中,像是小朋友一般小心翼翼地交出自己的儲藏。
“其實,我已經接受了現實。”
她很現實。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蘇鏡,要靠自己呀,即使被拋下,也不要做拋棄自己的那一個。如果爸爸媽媽要因為哥哥放棄自己,或者沈毅因為家庭選擇分開,她都必須麵對。一旦逃避其中一個問題,她必定會被生活打得鼻青臉腫,萬劫不複。
所以她能接受一切的離開。
“如果舍不得,就去找他吧。”薑靜宜摸摸她的手臂,溫柔地對她說。
蘇鏡搖搖頭,她趴在欄杆上看遠處被燈光暈染開的河麵,“靜宜,舊的圖書館已經倒塌,從新的人進去的那一刻,它就有了新的意義。”
“向前看吧。”
不論是你還是我。不用沉醉於那個是否愛彆人的我,和那個是否愛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