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和姻緣 良緣漸近,嫁得美女。……(1 / 2)

淺草 洛同書 5795 字 1個月前

原本以為這一定又是一個夢了,一個冗長的夢。

可是,夢就是夢,即使再冗長,也還是會有醒來的一天。

她是個懶人,真的。

方寸之地,有沒有床倒是其次,隻要有一條厚實的棉被,她就能安穩度日。當然,有點小說、日漫、零嘴啥的那是最好。

她承認,她宅。

外麵日頭正旺,恰也是人畜活動高峰期,宅院裡人來人往,鳥語花香,也就隻有她窩在床上,大夢未醒。

偶爾抬個眼,用手敲一下枕頭,朦朦朧朧地嘀咕:“這古代的枕頭真他媽的硬。”然後翻個身,撩開枕頭又睡了過去。

這會兒,鼾聲欲起,耳膜卻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床板也吱吱呀呀地叫喚起來。

她頓覺整個天地都在劇烈的晃動之中,美夢甜蜜到一半,晃晃悠悠倒插進一張鏡頭滿格的怪獸臉,驚得她還未睜眼,就一個猛子鑽入了床底,雙手抱頭,口中高呼“鹹蛋超人”。

一仰頭,重重磕在床板上,她才醒了透,呲牙咧嘴地捂了腦袋,放眼往四周一瞧——

方方塊塊的青磚石地,條條杆杆的紅漆腿凳,仍舊一副太平盛世的好景象。

虛驚一場。

她用手撫心,鬆了口氣,迷迷糊糊又爬出床底,還想往那床上窩著,跟前就站定了一個杏目圓睜的長臉丫頭,手裡拿的可不就是唱大戲的那個鑼嗎。

她嗬嗬一笑:“好麵包,小姐我累著呢,再睡會兒。你要唱戲外頭去,可彆攪了我的清夢。”

說罷,她抱著掉下床的褥子,三兩下就要往床上去。

麵包一手扔掉鑼,上前猛力拉住她,小臉憋得通紅:“小姐,這都快到晌午了,你還睡。夫人小姐們在前廳等得心焦,讓我催你呢,你倒好。”

“Oh!My god!等我做什麼?難道想和我繼續前些日子的撲克?”

聽麵包這麼一說,她倒是糊塗了。什麼時候,她的那些姨娘能屈尊降貴地候著她了?

麵包氣結,臉蛋紅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就直接往黑裡奔。

————————————————————————————————————————————————

玉家十九小姐是個癡兒,這幾乎是人儘皆知的事。

可是,總有那麼點事是鮮為人知的。

十歲前,她隻是遲鈍了點,不愛說話。除去這些,她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十歲時,她夜黑如廁,不慎跌入糞坑,往後她才真正有了癡傻的樣子。

雖說她不再沉默寡言,變得極有神采,可動則一句“哦賣糕的”掛在嘴邊,三天兩頭還有奇怪的詞句蹦出口,畢竟讓人覺得怪異。

長久以往,下人們都在私底下猜測,十九小姐的腦子怕是被那些糞土給汙了。

麵包就是那會兒被她一眼相中,提拔成她的貼身丫鬟,還給了個“麵包”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名字。

問她,她隻是微舔了下嘴唇,笑眯眯地說:“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錯。”

“小姐,你怎麼就給忘了?”麵包拉起十九小姐,走到銅鏡前又把她按坐在凳上,“昨兒你行過及笄禮就算是成年了,往後自是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嫁人的。今兒,幾位夫人就是要陪你上月老祠求段良緣啊。”

銅鏡裡,有蓬頭垢麵的少女胡亂地點頭,心裡卻是另一番計較。

納尼?

她,玉淺草,名門閨秀,父親是地方小有名望的富紳,到昨天也才是個十五歲的娃。

十五歲啊,多嫩呐,就嫁人。

如此嬌弱,未諳世事的小蘿莉,就要步入拖兒帶女的已婚婦女行列,不禁悲從中來——萬惡的舊社會啊!

一番梳洗又頗費了些時辰,淺草連口飯都沒吃就又被麵包拉去前廳。到了前廳,空空蕩蕩竟沒有一個人影。

都說等待是種學問嘛,這些個姨娘哪能懂呢。

“姨娘們好生沒耐心。先走了也好,我也能回去補個回籠覺。”

心裡不藏事,嘴角彎彎,淺草又要退到後院去。門口卻趕來一個藍袍的粗使下人,操著低啞的嗓音道:“十九小姐,眾夫人小姐都在府外等您呢。”

唉,真是天不遂宅願。

淺草隻得垮下笑臉,唉聲歎氣:“天欲亡我——”

麵包翻翻白眼,這小姐又犯傻了。

一腳踏出自家府宅的大門,淺草就被眼前的陣仗給唬住了。

前前後後近十輛馬車,把尚寬的街道塞得滿滿當當。隨侍的下人垂手而立,不做喧嘩,隻聽得馬車內傳來的軟語嬌笑不斷。

“啊……”

大戶人家出行總這般大張旗鼓,她知道。可縱使司空見慣,她還是避免不了地一陣啞然。

她老爹也不過是一代封建土財主,嬌妻美妾卻有十六個之多,膝下共育有十九個子女。十兒九女,享儘人倫富貴。更兼其妹幾年前嫁得親王做正妃,自是多了許多官場上打混的前來送禮巴結。從此福運當頭,財源滾滾,步步高升。

一手托住下巴,淺草由衷慨歎:“老爹真是豔福匪淺呐!”

匪淺是匪淺,隻怕最難消受美人恩。幾位姨娘明裡暗裡為著爭風吃醋,大動乾戈的事兒,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所謂物極必反,一個道理。

“誒,我說,所有夫人小姐都在呢?”淺草扯著麵包的衣袖小聲問道。

“不曾。二夫人、五夫人、十一夫人、八少爺……”

麵包一溜說得順暢,淺草聽著卻是要掰著指頭一個個地細數過去,原來缺席的人還不少,難怪就這麼十輛馬車。

還在斤斤計較算術問題的時候,一輛朱紅馬車的軟簾被輕輕掀起,從內露出一張素淨的美人臉,朝向淺草淺笑召喚:“十九來了怎麼不上車來?”

淺草瞧見那中年美婦,這才拖拉著腳上的繡鞋,不情不願地上了馬車與她同坐。

美婦是她的六姨娘,為人溫婉有禮,卻至今無所出。眾姨娘中也就數她待淺草最好,從不因她癡傻而輕視她。

在這樣陌生的環境當中,她是第一個讓淺草有溫暖感覺的人,時間的積累,不知不覺就令她對她有了更深的依戀。

淺草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好的是,儘管她這一世癡傻,自幼喪母,但身邊總歸多了真心待她的人。

不好的是——

不好的是什麼?

每每想到此,她總是生硬地亂了思緒。沒有原因,但或許,是因為怕。

一路顛顛簸簸,好容易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抵達了目的地。

淺草揉著被顛得生疼的屁股,慢悠悠下了馬車。暗自埋怨,古代的大道比不上現代的馬路平坦。於是,更加堅定了一個信念:要致富先得修路。

月老祠的香火挺旺,遠遠地就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幾輛馬車裡,有錦衣華服的女子魚貫而出,歡聲笑語地率先擠進喧鬨的人群,拋下淺草一乾人等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一個個跟花臉猴子似的,還以為美若天仙呢,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