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一點，張薔想哭又想笑。

縱然千難萬難，天道始終想拯救這個世界，就連大魔觀南也要和彆人一起作為備選項，那天道在撈異界靈魂的時候，又順手撈了一個她，豈不是正常的很？

她以為她剛穿越，她是記得她的前世的，可現在想來，她連她最好的朋友的名字都已經忘記了，她多麼努力的去想，卻連一個姓氏都想不起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至少沒有像蕭令律一樣，清醒的經曆這一切，在漫長的時光中，被磨礪的像變了一個人。

在不能抗拒的力量麵前，她甚至連控訴的地方都沒有。

也不知是不是直覺起了作用，難怪她醒來後對所有人都難以信任，因為她注定身處謊言之中。

如果她就那麼一個錨點作用，恐怕天道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喚醒她，因為天道不需要她有意識，也不需要她有想法。

她好歹能清醒地麵對這一切，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麼，知道了一些真相，也不知道是該感謝大魔觀南，還是彆的什麼人。

沒有人喜歡被蒙在鼓裡，並且還是她這種情況。

她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且已經回不了家，她要在這裡生存下去，要是等一切結束後她才醒來，恐怕會更加的惶恐不安，難以接受。

“天道就這麼喜歡騙人嗎？”

張薔站在原地問道。

她在賭，賭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是賭，天道之前承諾過，不管這個承諾會不會被實現，好歹她也算是一個功臣，應該不至於就這樣放著她不管了。

賀南迦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他看著張薔並不是很詫異的樣子，緩緩的靠近了她。

賀南迦並不是空手而來，他的掌心托著一個鎏金的盒子，不是很大，剛好能被手握住。

賀南迦走到張薔的麵前時，停住了腳步，他開口道：“天道是公平公正的。”

張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賀南迦有些無奈，他知道自己現在說這些聽起來很可笑，但拋開天道對蕭令律和張薔所做的一切，天道一直以來確實是公平公正的。

“所以祂不會忘掉承諾。”

鎏金的盒子被打開，裡麵有兩個格子，一個格子中間放了一枚丹藥，看起來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彆的，另一個格子中間，放了一顆……種子？

賀南迦解釋道：“吃了這枚丹藥，你可以重新轉世為人，想什麼時候吃都可以，是天道對你的補償。”

張薔目光閃爍，問道：“這是天道對我的補償？那對蕭令律呢？”

賀南迦並不意外張薔會問到蕭令律，他回答道：“因為你是異界的靈魂，所以天道才會對你進行補償，但蕭令律……”

張薔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但蕭令律……已經完全變成了這個世界的人，他的靈魂本就屬於天道之下，所以天道不需要對它進行補償？”

儘管這個事實讓人覺得荒謬又可笑，但這就是事實。

賀南迦淡淡道：“這枚丹藥世上僅此一顆，就算是天道也不可能隨心所欲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所以一個張薔是例外，已經足夠了。

但張薔想著那時候身軀變成透明而消失的蕭令律，問道：“那蕭令律……去了哪裡？”

“你不是知道嗎？”賀南迦看著她，“你不是看著他消失的嗎？”

“消失，就是不存在了，世上沒有大魔觀南了，自然也不需要佛子不渡了，他死了。”

他死了。

賀南迦說的輕易，張薔卻不能輕易的接受。

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管他們之前熟不熟悉，或者說沒什麼關係，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蕭令律的存在，才會讓張薔多少能感受到一點點的安心。

這個世界如此之大，張薔這個異界的靈魂卻沒有什麼歸屬感，她需要同伴的，不然她的以後都要在這裡生存，難道要永遠像個孤魂一樣遊離在世人之外嗎。

張薔感到一陣窒息，心臟像被攥緊了一般，難以正常的呼吸，臉色蒼白。

賀南迦偏了偏頭：“他隻是死了，又不是靈魂湮滅了，他還可以轉世的。”

張薔質問道：“轉世的他，還是他嗎？”

張薔盯著賀南迦，語氣難掩憤怒：“轉世的他還記得之前的一切嗎？他還記得我嗎？還記得我們的世界嗎？”

賀南迦語塞，但看上去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他道：“所以……你可以把那顆種子種出來。”

張小薔一懵：“什麼意思？”

賀南迦：“佛子不渡有一棵伴生花，很少有人聽說過。”

“佛前有花，名優曇華，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開花，彈指即謝，刹那芳華。”

“花隻是花，但卻如同你的妖身一樣，他雖已死，但靈魂未滅，可以附身在這半生花之上，等他醒來之時，世上再無佛子不渡，卻可以有花妖蕭令律。”

賀南迦人已走遠，張薔卻仍舊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