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明明滅滅,窗外的風吹動門前的小草,打彎了腰肢,虛晃的人影在眼前飄蕩,帶起了詭異的一絲涼氣。
付山舟眼神不錯的看著床上的人,有些後怕。
趙悠然就像一縷孤魂,遊蕩在屋子裡,看著眼前的人,無力的抬起了手臂,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聲音。
李有為身為蒼月山數一數二的大夫,不說治好的人有多少,就光說疑難雜症,那他就見得多的數不過來,他不是吹,沒有他治不好的病。
可是眼前的人有些令他頭疼,明明脈象好好的,可人就是不醒。
“山舟,這姑娘隻是吐血,沒有其他症狀嗎?”李有為有些納悶。
“沒有。”
“那就奇怪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吐血……”還不醒……
李有為思索著翻騰草藥,旁若無人的倒騰。
冷風觸碰到他的耳朵,涼絲絲的,付山舟的眼睛盯著一個方向,看了半天什麼也沒有,失望的低下了頭。
趙悠然不知道為什麼,她醒不過來,靈魂像是出體一樣,她焦急的想和他溝通,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像被詛咒了,說不出來的無助。
焦灼的等了一夜,天邊泛著白光的時候,趙悠然悠悠轉醒,猛吸一口氣,坐起來,喘著粗氣,等不及的問。
“哥哥呢?哥哥他在哪兒?他在哪兒?”
付山舟扶著她,直白的看著他,企圖看出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他說他不認識你。”
“不會的,他就是哥哥,我不會認錯的,不會的……”
少女沙啞的嗓音,裹著哭泣,沙粒摩擦著軟肉,又癢又疼。
他摸著她的頭,苦笑:“你總是認錯人。”
“沒有,沒有,我沒有……”
付山舟和大夫打了招呼,確定人沒事就回家了,人沒送走,還嚇得一身汗,真是有些不值當。
蘭素清看到人又回來了,一肚子火,當即就說:“你們後天就把事辦了,不能不明不白的住在一起。”
“媽,她過幾天就走。”
“走?”
蘭素清有些搞不懂兒子的心思,又氣又疑惑。
“如果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我可以去找陳河的。”趙悠然沒什麼生氣的破罐子破摔的說。
她並不是無處可去,隻是非他不可。
哥哥的事令她匪夷所思,她不清楚她到底在什麼地方,也不懂老天讓她出現在這裡有何用意,但她知道她暫時不能走,至少要看著他安全,還要再多看看她的哥哥,對他說一句:對不起。
“不行。”付山舟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付山舟你是不是男人,到底娶不娶她?”蘭素清有些著急,嗓門大了些,掐著腰,氣急敗壞的問。
“……”趙悠然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何必逼他呢?
賀一寧從門前經過,聽到動靜,闖了進去。
靦腆又得體的先向蘭素清問好:“蘭姨好,山舟哥好。”
蘭素清臉色有些不好看,衝她勉強笑了笑,瞪著眼前的人,不鬆口。
“說,你到底想乾什麼?”
“山舟哥,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快跟蘭姨低頭。”賀一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覺得道歉總不會錯。
趙悠然突然笑了,看著賀一寧的眼神執拗又憎恨。
“他想娶的人不會是我。”可能會是你。
賀一寧瞬間明白過來了,紅著臉扭捏的拉著付山舟的胳膊,羞答答的講:“山舟哥,她在說什麼啊!”
“趙悠然,你想我娶她?”
“都可以,你可以娶任何人。”
付山舟握緊手,甩開賀一寧的胳膊,心裡煩悶的憋著一口氣,拉著對麵的人衝出了家門。
獨留院子裡的二人麵麵相覷。
山間寧靜的溪水潺潺而過,高山阻隔視線,看不到外麵的風景,巨大的圓形裹著一處靜謐,石頭如精美的藝術品,恰似正好的散落在山間的每一處風景裡。
“付山舟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你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趙悠然眺望瀑布,看著眼前的小溪流向遠方。
“我不會那麼想。”
“不會就好,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我玩夠了就會滾回我的地方。”
她回頭,看著他的眼神,綿遠而悠長,好似在看一件從前感興趣的東西,隻是現在突然發現,其實也沒有那麼想要。
那裡麵的一點點火星也悄然熄滅了。
付山舟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鬱悶而煩躁,看著她風輕雲淡的表情,鬱悶更甚。
她怎麼可以這樣?隨意撩撥他,又隨便放棄他,才多久,她就膩了,退卻了。
“趙悠然你的喜歡好廉價,跟地上的石頭一樣。”他心裡堵得慌,說出來的話也難聽的不像樣。
“是啊,還好你沒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