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其體膚 方氏:老太太真是神隊友!……(1 / 2)

李銳傷心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已經瘦了一大圈,都沒有以前的富態了。

自他從住進歸田居以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自己洗漱更衣。清晨在奶奶的監督下侍弄菜田,順便趕鴨子出竹籬笆,然後撿鴨蛋,給菜田澆水澆肥。

萬幸的是肥料不用他弄。不然,他一點瘦的更快。

弄完菜田和鴨圈,他還要再回歸田居更一次衣,帶上書本,去前院上課。

每天中午是肯定吃不飽的。以前他每頓要吃三碗飯,現在祖母居然隻給他吃一碗!!一碗!!他們這樣的人家,碗都是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一碗怎麼夠!

要不是蒼舒時常給他偷偷裝一點點心過來,他早就餓趴下了!

“少爺,你每天這樣身體怎麼熬得住……”蒼舒抹著眼淚,“太夫人心也太狠了!早上寅時一過(五點)就要起床,早飯隻有一碗牛乳粥,兩個雞蛋。就算是一般人家,早上吃的也比這個豐盛,更彆說還要乾一天活……”

李銳狼吞虎咽的把翡翠綠豆糕塞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說:“嫩有七的就不錯了。就怕奶奶還要弄出什麼其他名堂……”

“要不然,我去偷偷求求夫人,讓夫人想法子救少爺出去。你是國公府的少爺,怎麼能和那些田裡腤臢的……”

“喲,弄半天蒼舒姑娘是把我們當腤臢的下人?”管著菜園子的江婆子在歸田園的角房外似笑非笑的出了聲,驚得屋子裡的李銳和蒼舒連忙站了起來。

蒼舒抹了抹眼淚,趕緊打開門,江婆子正拎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外。

“太夫人讓我把廚房今天送來的桂花鴨和鹹蛋酥給銳少爺您送來。太夫人說了,這鴨子是您親手抓的鴨做的,這鹹蛋酥用的鴨蛋黃,是您撿的鴨蛋醃的。”江婆子把食盒放下,看了看李銳嘴角還沒擦乾淨的碎屑,“太夫人還擔心銳少爺您這幾天吃不飽,我看太夫人是多慮了。有蒼舒姑娘在,銳少爺怎麼會吃不飽呢?”

說完,也不看蒼舒和李銳好像被人掐了脖子一樣的表情,放下食盒,轉身就要回去稟告。

李銳還擺著主子爺的架勢,不肯去求江婆子回去不要告狀。蒼舒已經褪下了手中的銀鐲子,連忙向前奔了幾步,把鐲子塞到了江婆子的手裡,嘴裡說這些“江奶奶大發慈悲,銳少爺這是實在餓得受不住了”之類的話,才讓江婆子的臉色好了一點。

這江婆子原是老公爺一個江姓家將的家人。信國公府裡養著許多老國公麾下解甲歸田的將士。身子還比較硬朗的,當個護院;有殘疾的,管著花草樹木並湖裡錦鯉之類的輕巧活。江婆子家的男人原本也是個校尉,後來斷了腿,又不想以殘疾之身給府裡添麻煩,便求老公爺給他家婆娘找個活兒。這江婆子在家也是裡裡外外的一把好手,邱老太君就讓她管了北園裡幾畝菜地。

江婆子家三代佃戶,一輩子土裡刨食,她家男人當年是因為遇見連年荒年,田裡沒有了出產,活不下去了才去當的兵。所以當她在門外聽到蒼舒說種田的都是“腤臢之人”時,頓時火冒三丈。原想著回去就告這蒼舒偷藏點心給銳少爺,但她也是有孫兒輩的人,一看著銳少爺臉都嚇白了還要強忍著擺出少兒的款兒來,不知為什麼就心軟了。

江婆子把鐲子塞回蒼舒的手裡,口中隻淡淡地說道:

“姑娘這鐲子婆子我不敢收。隻盼姑娘下次慎言才好。老公爺和太夫人都是草莽出身,這府裡大大小小在地裡勞作過的怕是占了一半。姑娘是命好,從小賣進了公府,不知人間疾苦。外麵的窮苦人家若不伺候幾畝地,怕是全家都要餓死。”

蒼舒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手裡的帕子也給她絞的皺巴巴的。她捏著帕子退了幾步,衝江婆子福了一福。

“謝江奶奶提點。下次不敢了。”

江婆子避身讓開,不受她那一禮。

“你是銳少爺身邊伺候的人,又是一等的大丫頭,我當不得你的禮。銳少爺,婆子還要回去傳話,我先告退了。”

江婆子告了退,從歸田居的角門裡越走越遠。

歸田居裡的丫鬟婆子沒留下幾個,隻有一些負責洗衣和打掃的粗使丫頭。這些下人是上不得台麵的,沒事也不敢進前院來,這才避免了蒼舒和李銳現下的尷尬。

“這江婆子,仗著是府裡的老人……”蒼舒覺得自己挺沒臉,把帕子捏的死緊。

“不,我覺得她說的沒錯。”李銳走到房門前,拎起食盒進了房。

“少爺!”

“奶奶這麼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我若是沒有勞作過,尚不知外麵的人家過的這麼辛苦。奶奶……以前肯定過的也很苦。”李銳打開食盒,拿了一塊鹹蛋酥嘗了起來。“不用偷偷摸摸吃的點心,果然要美味的多。”

持雲院裡,被李銳想象的很美好的顧卿,正思考著該怎麼“改造”李小胖。

“花嬤嬤,光指望他種菜瘦下來恐怕很慢,你看可有辦法請個武師什麼的,打熬打熬銳兒的筋骨,讓他能早日瘦到和常人一般?”

“若是學武,府裡合適的人選倒是不少。老太爺的幾個家將都在府裡榮養,他們都是以一敵十的猛士。可是想要避開夫人和老爺的耳目去請他們教銳少爺,怕是不成。更何況他們願不願意教銳少爺,也是個問題,您也知道,銳少爺那個身子骨……

顧卿歎了口氣。是啊,他那個身材,哎。

李小胖蹲在地上撿個鴨蛋都要喘,彎了腰著想要摸到腳尖,那是妄想。也不知道方氏是怎麼給他洗的腦,居然讓他覺得自己的胖是“富態”,是“威武”。見到自己臉上肉少了一點,還經常摸著臉像小老頭一樣長籲短歎。

“這事急不來,嬤嬤你幫我先打探著。銳兒現在天天下午教我學寫字,三字經和千字文都已經熟了,可是這‘小學’他教我勉強的很,我對他現在的夫子很是失望,連個‘小學’都教不好!可有什麼辦法能讓府裡辭了這個先生?我看花嬤嬤和孫嬤嬤你們的學問就很好,先讓他把‘小學’學會了,打好基礎。四書五經之類的,我們再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