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聞 一如侯門深似海,悔教夫婿覓……(1 / 2)

“如是庵”,雖然隻是一個尼姑庵,卻並不比“大報恩寺”這等專門用於皇家禮佛的寺院名望差多少。它的興盛是一種偶然,也是一種必然。

大楚立國後,當年許多草莽乍然躋身新貴的“功臣”們紛紛都停妻再娶。無論是為了結交新的勢力也好,還是“糟糠之妻難登大雅之堂”也好,總之,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信國公府的老國公這樣專情的。

而這些原本的發妻們,有很多原本就是窮苦出身,一沒有娘家勢力,二沒有什麼見識,乍遭逢此事,不是哭哭啼啼地終日以淚洗麵,就是自己找個佛堂帶發修行。

所謂“一如侯門深似海,悔教夫婿覓封侯”大約就是如此了吧。

也有一些舊妻的嫡子非常出色的,因為“母憑子貴”的原因沒有遭到休棄。可是每天在府裡見著自己的丈夫厭惡的眼神,或者新姨娘和夫君卿卿我我,也實在是難熬。寵妾滅妻雖不至於,可時間久了,很難不生出厭世的態度來。

這時候,皇後設立的“如是庵”就成了她們另一種選擇。

顧卿和邱老太君在對待“如是庵”上的態度是一致的——那就是厭惡。

這些女人是新一輪封建裡真正的受害者,曾與夫君共患難,而沒有共富貴的她們,甚至連一個好點的下場都沒有落到。

而知道了她們的遭遇,沒有選擇製止這種風氣,卻將“如是庵”擴大到這等範圍的皇後,也實在讓人興不起好感來。這簡直就是變相縱容那些混蛋們這麼做。

但由於“信國公府姨娘”的存在,邱老太君也無法對皇後的決定說出不是來,她隻能儘量不表現出對“如是庵”的熱絡。

畢竟大部分婦人都是自請削發為尼或者帶發修行的。“如是庵”至少是正經的皇家庵堂,不是那種藏汙納垢的所在,也有收留一些孤兒為尼專門伺候這些“舊夫人”們,說是禮佛,不如說是“出世”更貼切些。

所以這麼做,居然也贏得了一些官家夫人們對皇後“仁厚”的稱讚,對如是庵也十分肯定。即使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想法的婦人,也不得不在這種言論下沉默起來。

邱老太君很不喜歡赴彆府的約也有這個原因。當年那些熟悉的麵孔也都消失的七七八八了。那些李碩昔日的同僚後院,不是娘家勢力強大的新夫人,就是美貌動人的續弦。有些年紀都可以喊她“奶奶”了,可還是按照同輩人的座次來論交,這讓她非常難受。

方氏大概是很喜歡這種場合吧。因為無論在哪個方麵,她都是讓人羨慕的。

信國公府,算是整個大楚的閨閣女子都想要嫁入的豪門了。先不說顯赫的家室和皇家的信任,就是兩代都不濫情的家風也讓那些女人們嗟歎。府裡人口簡單不說,有個不攬權也不為難媳婦的婆婆更是難得。她的丈夫身為朝廷重臣,兒子聽說也是從小就聰穎靈秀,儘得他伯父的遺風。

就連那個可憐父母雙亡的嫡長孫李銳,當年父母俱全時和翰林院掌院之女定親,不知讓多少有女兒的顯貴人家摔碎了無數花瓶和茶碗。

久不出門的邱老太君想要去“水月庵”看水月師傅,無論是信國公府,還是如是庵,都動作了起來。

老太太這麼大年紀出門,可不是像一般人出行那麼簡單的。日常用具要全部帶全不說,一些必備的藥品、隨行的大夫更是必不可少,其他還有烹茶、捧果、揉腿等各色丫頭十幾個。方氏原本也想跟著去,結果那天正好是李銘休沐,從她娘家回來,隻好作罷。

就連顧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趟門要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她可是從早上天剛亮就起來,折騰到日上三竿才出了房門!

搬家也不過這樣了!

李銳一大清早也被丫頭們抓了起來,他平日裡早上要種菜,剛起身的時候都穿的細布衣服,回來再換一身。可是今天太夫人說了,“要把銳少爺好好拾掇拾掇”,好拉出去見人,所以所有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非要把他往“可以好好見人”上打扮不可。

等李銳被打扮的像個吉祥物似的站在顧卿麵前時,顧卿非常不給麵子的笑了。

“噗嗤!現在又不是過年,穿的齊整些,頭發梳好就行了,這從頭到腳都是紅彤彤的是怎麼回事?還有那臉!誰給他塗粉抹脂的?跟個猴屁1股一樣!”

天啊!穿地活像個紅色的燈籠椒!一點腰身和脖子都沒有的人這麼打扮真的好嗎?除了皮膚白點,她這個便宜孫子半點也和“賈寶玉”扯不上關係啊!

顧卿一點也不擔心彆人嫌她說話粗俗。一來沒人敢說她閒話,二來邱老太君原本說話就談不上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