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嗶 “啊?你問我是誰?我是你祖宗……(1 / 2)

場麵頓時為之一寂。

誰不知萬仞真人最是不喜女弟子?更認為女弟子天生不該用劍,永遠無法使出劍之風骨。

萬仞真人噎住,見獵心喜的慢漲感消退,心中生出猶豫。

掌門說得不錯,她畢竟是個女弟子。

倒不是萬仞真人看不起女弟子,隻是眾所周知,女子總是比男子更心軟些。

於情,於道,於這世間萬物。

女子總有些說不出的柔軟哀憐,哪怕是看見那落花流水,素不相識的苦難,都會為此憑生悲歎。

即便是凝桂那女人,當年亦曾有一段坎坷情劫,隻是她挺過去了,這才有了如今芳名赫赫,讓人不敢輕易冒犯的凝桂真君。

可若挺不過去呢?

那便是“大多數”了。

萬仞真人目光轉向水月鏡,心中遊移不定。

“心性尚可,其餘不敢定論。”他最後隻道。

倘若這女弟子真是個有傲骨的,他便勉為其難收下她,教她習得筆修中的無情之道,這樣也算是他功德一件。

凝桂真君一打眼便知萬仞真人心中大抵是又在編排什麼,不禁好笑。

說起來萬仞真人的嬋娟峰以魂印之劍為主修之道,可他這個峰主的心思,卻比羽戈峰善摹人情愛恨的淵如道君還要糾結莫測。

“好了,先看試煉吧。”掌門羲和君看夠了戲,笑嗬嗬地出來圓了個場子,“說起來,這些小道友們已經開始忘卻姓名了呢。”

這便是浮生夢的第一關了。

進入浮生夢中,會先有人詢問姓名。

倘若你能抵住誘惑,記得自己的名字,並且能夠寫下來,那接下來的浮生一夢中,你就總還能維持一份清醒。

倘若連名字都忘記……

那這浮生一夢,便是最難捱過的一關了。

“可不是麼!”底下某個外門弟子竊竊私語,“我當年就是沒過這一關,硬生生忘了自己的名字!”

“哎,你隻忘了名字都還好,我那時是根本連自己是男是女都忘了,差點被人壓上花轎強行嫁人!”

“嗐,你們這算什麼?聽說當年有個弟子連自己是人都不記得了,硬說自己是個長在水裡的蘑菇!”

最後那人的話顯然引起了場中大部分弟子的好奇。

“謔!還有這等奇事?不知那位道友如今身在何處?”

最先挑起話頭的弟子趕忙拉低了問話弟子的胳膊,向一旁努努嘴:“你小聲點!那位運氣極好,沒在浮生夢中迷失,最後可是入了禦七峰內門的!”

那位一入浮生夢便把自己埋進水裡,操作騷的彆具一格,誰還能找到他為難不成!

周圍弟子有人露出了了然之色,而有些年紀小、入門時間短的弟子側更加訝異,驚得舌頭都打了結。

“敢問是哪一峰如此、如此——如此彆具一格?”

“還能是哪一峰?”有人低聲回複道,“你想想,在禦七峰中,哪一峰能有這等不拘一格的魄力?”

此言一出,所有弟子皆有默契,再不用人多說了。

禦七峰中人才濟濟,魂印萬千,有的蝶舞紛飛花香滿溢,有的字字成讖,虛空一筆便若刀劍鋒利。

但唯有一峰不同。

那便是望舒峰。

望舒峰峰主青雲子多年不見蹤影不提,便是望舒峰上各個性格奇葩的弟子——

呃,不是他們說,路過的螞蟻聽了都要搖搖頭。

一旁玉影憐翻了個白眼就要去辯駁,卻被沈雪燭一筆攔下。

“閒談罷了,不必妄動。”他言語溫和,帶著淺淡的笑意,“且看水鏡如何罷。”

玉影憐奇怪的看了沈雪燭一眼。

這人嘴角向上勾起,那雙總是空泛的眼中也染上了笑意,若山巔皚皚雪裡燃起了一柄燭火,以至於仿佛山巔都會為此融化。

當然了,玉影憐看不出這許多,他隻覺得沈雪燭現在心情極好。

無論是作為九幽真君,還是羲和宗的大師兄,沈雪燭貫來都是冷淡克製。

他似乎沒見沈雪燭這樣心情好過。

趁著眾人閒談的功夫,浮生夢中已有許多弟子陸續進行了問答。

“汝之名姓為何?”

“白……”那人眼神迷茫,“我叫白什麼……?”

場外眾人搖頭歎息。

這便是不行的了。

“汝之名姓為何?”

“……裴、裴天溟……”

“……我,我好像叫大黃?”

“二狗吧……”

“……杜,我姓杜……叫,叫飄飄!”

而在眾多聲音中,唯有一弟子鏗鏘有力。

“吾乃宣家子。”水幕中的俊逸少年身姿傲然,即便眼神迷茫,也擋不住他嗓音堅定,“名為夜揚。”

不止如此,在之後他提筆於虛空中寫下“宣夜揚”三個字時,也沒有絲毫的遲疑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