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過那種‘夢境現實’的遊戲沒有？”安西雅忽然問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呃，玩過一陣子，不過後來不是被取締了嗎？”

所謂的夢境現實，是安西雅在前世見過不少的幻想技術。很接近當時想象的所謂的虛擬遊戲。人很容易做夢，但往往都是相當模糊的，大部分的夢，甚至在醒過來以後就會忘記。

這種技術，是對人的大腦造成影響，把夢境具體化、現實化。使之給人的感覺，更像是“經曆了另一段人生”。而且，廠家還做出了承諾，會杜絕噩夢的可能。

技術方麵的事情自然是三言兩語說不清的，但那種“經曆另一段人生”的嚎頭確實是吸引了許多人，尤其是那些對現實生活不滿的人。不過，在這個技術普及後的一段時間，當初進行測試的那些人卻被檢查出了精神問題，證明長期使用這個技術是對人有害的，但是影響可能在很多年之後——這個技術內部測試的時間長達20年。

於是，這個技術又被緊急取締了。

也就是幾年前的事情，而阿魯多也不出安西雅所料的涉及過這方麵。

“我聽說那個技術給人的感覺十分真實，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你認為那種經曆是真實的嗎？”

“當然是假的。”阿魯多毫不猶豫的說。

“憑什麼？”

“因為那是做夢嘛。”

“你怎麼知道那是做夢呢？”

“呃……”顯然，他對這種窮追不舍的追問有些莫名，“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因為彆人都是這麼告訴你的，因為你的常識告訴你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事實上是因為這樣吧？”安西雅微笑，“那麼你現在是不是處於夢境中呢？”

阿魯多帶著一種覺得這很荒謬的表情笑了，“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呢？”安西雅認真的說，“夢境現實係統會自動尋找人們最期待的事情，實現人們所期待的生活，並且有一個龐大的網絡，可以自動產生具有相當程度智慧的NPC。當然啦，這些人的智慧或者不如說是做夢的人本身賦予的。不過，做夢者和網絡隻賦予與之相關的人這些東西，這個世界為了做夢者而創造……也許就在這棟建築之外，所有的人都是虛無的，隨著你加入他們而產生變化，得到智慧，你和他們交流的時候，又得到更高一層的智慧……你能確認我說的這些東西都是假話嗎？”

阿魯多並不是一個笨蛋，他迅速理解了安西雅的話，於是，也迅速的陷入了一種目瞪口呆的狀態，說不出話來。

“你看，當你剛剛進入夢境現實係統的時候，你清楚的知道這是一種夢。但你希望改變現實，過一種改變了卻顯得真實的生活，所以，夢境現實係統迅速采取了相關的措施，在你的夢境中，夢境現實係統被取締了，你好像是回到了現實，但事實上，這隻不過是夢境係統為你創造了一個更符合你心意的夢。”

阿魯多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恐怖。

“久而久之，你對這個夢境也確實產生了懷疑。你逐漸改變了自己的生活，往自己期待的方向邁步，但在潛意識裡麵——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潛意識裡麵的懷疑創造了我這個人物，來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真實……你有辦法確認這一點嗎？”

阿魯多終於反應過來，“……按照一般的情況，知道自己在做夢就會醒過來吧？我現在不是應該意識重新回到現實世界？”

“不錯嘛，還有心思辯解。但是，沉迷於夢境過深的人，即使是知道了現實也會拒絕接受吧。即使是無法鏟除懷疑的態度，也要過一段時間才有可能清醒。對於人類來說，逃避現實，逃避不想接受的記憶，將之忘記……難道不是一種很‘本能’的事情嗎？甚至拒絕接受可能喚醒這種記憶的一切事情。”

對於自己拒絕接受的心情，阿魯多無奈的想起了昨天的蘭卡。

阿魯多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空虛的房間裡麵，到處都是黑暗，一片虛無，眼前的建築似乎發生了偏斜和傾塌，一直以來堅信的某種東西，瞬間崩潰了。

安西雅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