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跡 趙伊凡一切正常,無所事事;但內……(1 / 2)

逃·慌 安顏楓 4510 字 1個月前

正月初六的清晨,趙伊凡被母親再三催促終於翻身做起來。該死的學校、該死的高三,趙伊凡心裡不斷詛咒著迅速穿好衣服。終於要結束了,趙伊凡心中有些微的慶幸。在這個天氣微涼、人們正在享受新春佳節的早晨,趙伊凡卻要去學校補課。

大學會是什麼樣子?趙伊凡想象著大學的輕鬆自在,想象著柏油馬路旁的法國梧桐。想到這些,趙伊凡又覺得有些頭疼。“吃完飯早點去學校。”母親忙著端菜的時候有心無心的這麼說了一句。趙伊凡原本想告訴母親不用這麼早就起來煮飯,可以慢慢來。但是,話到嘴邊趙伊凡還是咽了回去。匆匆的扒完碗裡的飯,趙伊凡推開隔壁屋的門開始看電視。隱約聽到母親催促自己上學,趙伊凡隻能心虛的背上書包出門。

從家裡到縣城的車程隻有十幾分鐘,趙伊凡等車就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站在人來人往的岔路口,趙伊凡不斷揣摩著來來往往的人的心思。坐在車上,趙伊凡又陷入了煩躁的期待中——期待高考;同時,趙伊凡又有些害怕,如同對於這個稱之為家鄉的地方。

使勁拍了幾下自己的腦袋,趙伊凡似乎想把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子裡拍出來。對她而言,無論在哪個學校都一樣。她的生活從來不會與周圍有交集,所以無論放在哪都一樣,就像安置一個布娃娃那麼簡單。

她隻想結束這段生活,這三年於她而言太過於漫長。或許當初的選擇便是一個錯誤。趙伊凡總是在做錯誤的選擇。趙伊凡抑製自己不要去想。既然選擇了遠方,就要不顧風雨兼程。這是她老早就深知的道理。

或許太過於孤獨,朋友說她冷漠絕情。她一直懷疑這個結論的正確性。

開學第一天,教室裡就顯得有些不一樣。趙伊凡看著黑板上方的倒計時牌,不知不覺就過了十多分鐘。對高三的學生來說這是寶貴的,至少老師讓同學們要爭分奪秒。這可是拚命的時候。物理老師某天上課的時候如是說過。回過神來,趙伊凡暗罵自己,心想自己離傻子隻有一步之邀,近來的表現有點像老年癡呆。

趙伊凡現在才知道,一旦踏進這所學校的大門就注定要孤單。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孤單的。趙伊凡的同桌塞著耳機,一邊聽歌一邊認真的記著歌詞。

記得高一時的一篇隨筆,趙伊凡寫了一句“天空是灰色的。在這片土地上,我抬頭仰望天空,一切都是灰色的。”語文老師的評語是“年輕人的天空不應該是灰色的。”從此,趙伊凡再也不敢寫類似的句子。在這裡,你是沒有權力去消沉的,即使感慨一下也是不行的。

趙伊凡以前是快樂的,因為有朋友;而今不是沒有朋友,隻是大家都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不會那麼幼稚的任性而為。自然,感覺沒有了。趙伊凡希望自己做一隻能自由飛翔的小鳥;但是,人們造出了獵槍。大家懂得如何理性的對待朋友。隻是趙伊凡不知道雁群是不是還是排成人字向前飛的雁群。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是很理性的。這裡的天空不會有雁群飛過。

畢業同學錄上,趙伊凡發現有人寫下這樣一句話:“即使最懂你的人不在了,你還有你自己。”那一刻,趙伊凡笑得流眼淚。隻可惜,在高三這個無形的密室裡,很少有人活得恣意。趙伊凡不是其中之列。

數學課結束,小馬(同學們對數學老師的稱呼)習慣性的拿出厚厚一疊試卷,大家很清楚該怎麼做。真是人間百態!有的興奮,有的埋怨,有的鬱悶,有的看都沒看就塞進了抽屜,當然也有人已經開始奮筆疾書。阿病拿到試卷開始埋頭算起來,估計她不做完一張試卷是不會去吃飯。阿毛可能決心不夠,當趙伊凡睡眼朦朧的走到她麵前時,她便起身加入吃飯的行列。

這似乎已成了一種默契。她們三人總是一同去吃飯,但阿病似乎有周期性的厭食症,早中餐全免。這也是班上許多人好奇的一件事。章文曾質疑她是否會進行光合作用。趙伊凡覺得這是一個很有創造力的笑話。

趙伊凡對此感到不解,到底是什麼讓她有如此堅毅的性格?趙伊凡為此很崇拜她,甚至奉為偶像。如果說性格決定命運的話,趙伊凡想她一輩子都達不到她的境界。阿病的那種恒心讓對手戰栗,讓普通人望而生畏的,讓上進者佩服不已。除非你有足夠的定力和平常心;否則,站在她麵前你隻會自慚形穢。隻要你是與她競爭的人,無形中會感到壓抑。她太優秀,更重要的是,她時刻都在努力。如果你不是足夠的勤奮,想憑天賦之類的話,想都彆想,她的智商已經很高。

在食堂裡扒著飯,誰都沒有講話。吃飯,似乎隻是一種任務。但是趙伊凡一天不往這裡來三次的話,仿佛有什麼事沒完成,老掛念。

飯後,趙伊凡總在找這樣那樣的借口。她不想去理會那些討厭的試卷,看著它們隻會增加她的睡意。趙伊凡覺得自己已經中毒夠深,不想再睡下去。

學校還真是全方位服務同學,連書店都引進。從食堂出來轉個彎便是剛開的書店。趙伊凡借口進去看看有什麼新書,便把阿毛拽進去。在裡麵轉悠半天,趙伊凡一個勁的去看那些娛樂雜誌和青春小說。一邊看著,趙伊凡不免感慨:我的青春在哪裡呢?竟然從來沒有恣意的活過就在這樣的無聊中消失。隨即,趙伊凡又為自己這種莫名的消沉自責:這點寂寞都耐不住,真是沒出息!青春,是炫麗恣肆的綻放,還是無聲寂靜的消亡?趙伊凡覺得自己跟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似的,總是那麼容易感慨,萬千沒有半點青春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