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柳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明明應該不懷疑是我下的毒才對，怎麼現在又要我離開馬家？難道就應該馬雲祿說我根本就不愛馬超？那樣的話也未免太果斷了，我吞了口唾沫，想要告訴柳熙：“婆婆，感情是可以培養的，誰說我就不愛阿超呢，我決定了，我要跟著他一輩子。”

但誰知道，我隻說了一句：“婆婆……”柳熙便搶在我前頭開口道：“楊歉，是我的錯，我根本不應該讓你嫁進馬家。隻要你願意離開，我可以儘我所能給你想要的一切，甚至是楊秋，”她轉頭看了看馬騰，然後繼續說道：“我也可以保他升官發財，無後顧之憂。”

我就這樣怔怔看著柳熙，她的容顏雖然憔悴，但卻有著一股無比的堅定。我根本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堅決要我離開馬家，或者有什麼隱情，或者隻是單純的想要趕我走。但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會這樣離開。我對柳熙說：“婆婆，我不要好處，我隻想留在馬家，繼續做你的兒媳婦。我想我爹，也不會是貪圖名利的人。”

柳熙抬起雙眼將我牢牢鎖定在她的視線之內，她明明是一個身子虛弱的人，但雙眼卻有力無比。我開始有些發抖，那眼睛裡似乎有股吃人的氣勢，讓我看得很不舒服。柳熙凝視了我許久，才道：“你當真想要留下？”

我想既然柳熙這個決絕，那我也應該決絕一下，於是便狠狠對上了柳熙的雙眼，決絕的點頭。柳熙見了我的樣子，隻是輕輕一笑：“楊歉，你不要後悔。”說罷就揮一揮手，示意家丁將她抬了下去。

望著柳熙離去的樣子，我心裡不由的打鼓，她話裡的意思實在是可以有太多的見解。我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轉眼過去一眼，馬騰隻是眯著眼，唇角帶著笑意，用一種很是和藹的目光看著我。而馬雲祿則是死死看著前方，她似乎很不願意看見我一般。

我回轉過頭，看見了馬超。他還是那樣的一副神情，隻是對上了我的雙眼之後，他的眼裡似乎也多了些異樣。我看不出來，更看不明白。馬家堂內一片安寧，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打破沉默，我坐在其中，登時隻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一個複雜的世界裡，不能自拔。

深夜回房的時候，馬超二話不說就開啟了衣櫃，從中拿出一套被子。那是他平日裡睡覺時候用的，我以為他今天是累了，想要早些睡覺，但誰料馬超竟抱著被子就往外走。

我連忙攔住了他說：“你去哪裡啊，你不在屋裡睡覺嗎？”

他看了我一眼，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我去書房睡。”

我說：“為什麼要去書房睡啊。”

馬超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們之間有名無實，即是如此，我睡在床下，和睡在書房，又有什麼不同。”

拉著馬超的手不由鬆了鬆，他便一言不發的從屋裡走了出去。我隻能突然站在原地，他究竟還要將我冷漠多少時候？換做從前，或許我根本不會在乎他的好他的壞，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畢竟是不一樣了……

那一夜我抱著被子，知道天開始微微亮的時候才能入睡。一覺睡醒之後的感覺果然是大有不同，睡醒時可以忘卻一切，但等回過神來，一切又似潮水一般洶湧而來。不過畢竟是不是真的洪水，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睡醒後我便打算為柳熙製作一個輪椅，東漢時候的人腦子沒有那麼發達，或許是到處的戰火不休，使得那時候的人們根本沒有空餘的時間去考慮那麼多的事情。

清晨的馬家非常安詳，一切都如初一般美好。馬騰和馬超早已不在家裡了，東漢時期的男子就是這樣忙碌，家中總是隻剩下女眷。幸好他們是將軍，不然我就隻能留在家中擔心馬超的生死。

陽光很暖，過了年之後的天氣便開始漸漸暖和了起來，涼州雖冷，但卻不缺陽光。我站在院子裡不由的獨自輕笑，剛來馬家的時候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但如今，我似乎已經將這個地方當做是自己的家裡了。就好比半個月前，我甚至還想著馬超死了之後我便可以守寡，但如今，我卻開始害怕他有朝一日會棄我而去。

無論是永遠的，或是一時的。

我問路徑的家丁要了一些木材，他告訴我木材是有，不過都放在柴房，要我呆在原地稍等片刻。我連連稱好，站在院子中央沒動半步，這時候從屋裡的走出來的馬雲祿看見了我，是一臉的不屑。我故意彆開了眼神，命令自己不去在意她的存在。但誰知馬雲祿竟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我想這下不挨罵也要挨揍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馬雲祿走到我麵前，隻是輕蔑一笑：“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