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希爾是在半夜十一點左以後回到喪儀店的,她本來以為老師早就已經倒在棺材裡睡下。但是當她推開門的時候,她在角落裡發現了坐在棺材中的葬儀屋。他正在棺材裡找著什麼東西,隨後珂希爾就看到他拿著小餅乾咬了一口。
她在漆黑一片的喪儀店一眼就看到了老師的眼睛,老師好像貓咪哦,貓咪的眼睛也會在夜裡閃著這樣的幽光。葬儀屋遮擋住半張臉的灰白色頭發被夾在了頭頂,那是珂希爾小時候編發用的小夾子。珂希爾想了想後,在壁爐的台子上摸索到了一根火柴在牆壁上劃著後點燃了壁爐。當燭台和壁爐被點亮之後,喪儀店裡布滿了溫馨的柔和光線。
“哦呀,小天鵝在伯爵那裡得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情報嗎?”他看著珂希爾一臉愉悅的樣子慵懶地靠在棺材裡,棺材蓋子蓋了一半,葬儀屋坐在裡麵看著蹦蹦跳跳著去拉嚴實窗簾的珂希爾,他覺得伯爵越來越像個強盜了,他隻不過是想和小天鵝有一頓安逸的晚餐而已,但是幾乎在喪儀店的閒暇時間裡凡多姆海威伯爵都會把珂希爾帶走去詢問情報。
“老師,你知道嗎,我意外收獲了一位來自印度的劍術師父呢,其實也不算是意外啦!那兩位先生是倫敦東區的印度貴族,伯爵給他們提供了住處,所以那位印度的執事先生會教給我劍術作為報酬。”珂希爾說著,從葬儀屋的棺材裡摸出來了一罐骨頭形狀的曲奇餅乾,她放進嘴裡嚼著,口感已經並不酥脆,珂希爾忽然想起來又有很久沒有和一起老師認認真真地烘烤過曲奇餅乾了。
葬儀屋本來看著珂希爾明媚的笑容感覺很愜意,但當他開始反應珂希爾方才說出口的那句話,“印度的劍術師父”這幾個詞彙一直縈繞在他耳邊,他原本撫摸珂希爾頭發的手停下來懸在她的頭頂。
珂希爾正趴在棺材板上看著葬儀屋的眼睛,她好喜歡老師的眼睛,好像有什麼神奇的魔力吸引著她,隻不過現在老師的表情好像有些呆愣。
“其實劍術這種簡單的東西,小生是可以教給你的,這對小生而言隻是隨手的事情……”葬儀屋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在觀察著珂希爾時時刻刻的表情變化,他正在判斷珂希爾會不會因為這突然出現的“印度劍術師父”而產生離開喪儀店去往倫敦東區或者印度的想法。
“咦,老師也會那種東西嗎,我可從來沒有見過老師和誰打架會用到劍術。”
“……”
小天鵝確實還不知道他很多事情,但是葬儀屋並不認為自己的本事已經不夠傳授給她了,以至於她要通過外人去學習一些乏味的東西。
“跟小生來。”葬儀屋言罷用力地推下棺材板後站起身,一把拉起趴在棺材蓋上的珂希爾向喪儀店後院的草地上走去,走的時候他不忘拿著那把偽裝成卒塔婆形狀的鐮刀。
是個晴朗的夜晚,月神將她銀藍色的光輝賜予滿是煙塵的大地,月光傾灑在珂希爾的發間時,純白之上似乎蒙了一層柔和的輕紗,她換上了平日裡習慣穿的無袖白色長裙,這樣寬鬆的衣裙讓她覺得極度舒適。
那些貴族小姐是要束腰的,在珂希爾認識到紅夫人之前她並不知道束腰到底是什麼東西,老師也從來沒有在對她的管束裡提起過這些奇怪的事情,珂希爾認為被老師收養之後的生活是非常自由且幸福的,隻是有時喪儀店的“客人”多的時候非常忙碌。
葬儀屋在珂希爾的對麵站定,丟給她一條卒塔婆說到:“用你全部的力量打敗小生吧,小天鵝,咦哈哈哈哈哈哈~”
她沒有顧及老師笑得停不下來,不過以她的力量還有老師本身的強度來說,老師是不會受傷的。
意思不過就是將卒塔婆當成劍,葬儀屋隻是想看看珂希爾本身的實力究竟如何,彆搞不好是珂希爾教了那位印度執事。
珂希爾對自己掌握了多少力量也是一清二楚的,她雙手握著卒塔婆猶豫了一下,眼睛不經意瞟見了葬儀屋的一絲分神,手裡的卒塔婆向他的頭頂揮去說到:“如果把老師的卒塔婆打斷老師可不要抱怨我哦。”
可她甚至沒有掃到葬儀屋的一根頭發,他靈敏地躲開珂希爾手中的卒塔婆後說到:“很狡猾但是缺少技巧呢小天鵝。”葬儀屋隻是趁她身體前傾失去重心的一秒鐘就將手裡的卒塔婆架在了珂希爾的頸間,同時在那一瞬間攬過了她的腰。月光送給珂希爾的眼睛明亮的光華,四目相視之間竟讓正欲在枝頭歌唱的夜鶯安靜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