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弈一直站在劉濤的身側靠後的位置,隻是偶爾和珂希爾交談幾句,這樣繁華的地方反而讓她倍感淒涼,如果她的國家可以如此,那麼是否她就可以逃離漂泊孤苦的命運……
同是孤苦的人,珂希爾又憑什麼能受到如此青睞呢?甚至是那位凡多姆海威少年伯爵。隻是憑著那嬌媚的姿色就可以吸引人嗎……
她,可是讓劉濤先生都記掛的人。
在會場等候的過程實在無聊,三個女孩無所事事地聊著天,雖然珂希爾身在梅琳和成弈身邊,不過她一直在惦記著阿格尼先生的狀況。
阿格尼先生一定會為了守護索瑪的笑容和天真獨自承受一切,這場比賽,他和塞巴斯蒂安先生一樣是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失誤的。
珂希爾找了個理由從會場上離開了,她對接見維多利亞女王這樣的事情不感興趣,王權本身就是令人厭惡的東西,她甚至想過如果安托瓦內特家族的榮光還在法蘭西的權力頂峰存續,她會是過著怎樣的生不如死的生活。
看著那些生活在籠子裡的貴族金絲雀小姐們,珂希爾就已經很難受了,幸好安托瓦內特早就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她不必和祖輩們一樣經曆那種苦楚。
即使是平凡而忙碌的喪儀店生活,又有什麼關係呢,老師和喪儀店還有她的朋友們就是她的一切,其他的自己根本就不奢求,也不想沾染。
珂希爾認為,這個時候她應該扮作一名迷路的貴族小姐去參賽者的等候廳“參觀”一番。說不定能得知更多的有關消息。
昨天她寫了幾封筆跡不同的匿名信,讓報童孩子們將這些信件散布在各個遭到韋斯特壟斷損失慘重的公司最大商店的信箱裡,信封中還夾雜著一些零碎的塞巴斯蒂安先生得到的關於韋斯特的犯罪實證文件。
她在信中的陳述方式不停變幻著口吻,讓讀信的人根本看不出寫信者的身份,但有一點可以非常明確,這些公司的掌事人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扳倒韋斯特對其進行打擊報複的良機。而在這樣大的誘惑之下,他們也不會細細追究到底誰是在這背後掀起風浪的人。
狂妄的王和被壓榨已久的臣子都會走入她和老師設下的圈套。
不出意外,如果今天韋斯特競爭失敗,珂希爾將會看到一出落井下石的好戲。
這些信件都是珂希爾親筆所寫,這項技能來自於她之前,到即將逝世者的家中,為每一位即將去世的“客人”書寫遺書這項工作。
模仿逝者的筆記,讓那些不再能拿得動筆的人們一樣可以留下最後對於人間的不舍和最後的話語,而那些逝者的親人們看見這熟悉的字跡也會一直掛懷著他們。
在珂希爾看來,死亡並不代表遺忘。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存續。
雖然是白天,但通往等候廳的長廊卻格外昏暗,這條長廊沒有任何窗子,隻是幾盞燈閃著並不明亮的光。
這裡也沒有任何侍者,那些代表自己公司參賽的選手們大多都是下人。會場主辦方也不會專門為了他們而配備很好的硬件設備。
就連這次比賽中選手們咖喱所用的香料都是自行攜帶的,倫敦的香料市場已經被韋斯特完全壟斷,就連伯爵的香料都來自於伯明翰的小供應商。
真是辛苦,珂希爾歎著,她順著昏暗的長廊一直向前走著。
在轉角處她聽到了一個男人憤懣的自言自語:“以現在的味道來說,絕對贏不了,到底缺少了什麼!”
看樣子也是一位參賽選手,他正在焦灼自己咖喱的味道……
“您看起來很煩惱啊……”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這個聲音珂希爾極其熟悉,她向那個方向探出頭去,果然是安潔爾小姐。
她不是一直留在哈恩澤沃斯村嗎?
珂希爾窺見的安潔爾還是一身女仆的裝扮,隻是那樣沉著大方的微笑讓珂希爾讀出了彆的東西。那並不是什麼善意的笑容。
難道安潔爾小姐也是代表了哪一家公司來此參賽嗎?
“可以的話,請您用這個。”安潔爾將一包手掌大小的料包放在了那個男人的手中,男人接過料包後聞了聞,當珂希爾看到男人露出驚詫又難以置信的表情後,珂希爾知道這或許是安潔爾小姐收了誰的好處在幫助眼前這位參賽者贏得比賽。
對於重要大賽中這種暗裡操作的小動作,珂希爾已經習以為常,她並不想出手破壞這場“作弊”,因為她知道勝負隻在阿格尼先生或者塞巴斯蒂安先生手中,其他人其實完全是可以現在就去棄權的。
珂希爾沒有讓任何人發現自己,她把白色的高跟鞋脫下來拎在手裡,這樣就不會在走路時發出任何聲響。
她很快離開了那個走廊的轉角。
這樣的時候讓人撞見,對自己是不利的,這次她在咖喱品鑒會上的身份又是什麼呢?
還是做巴克夫人的“鄉下女兒”為好,畢竟來參觀的商人家的小姐數不勝數,她在其間冒充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也不會被察覺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