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師……”珂希爾剛想辯解什麼都時候,葬儀屋手中的理查德呼喊道:“放開我,放開我,哥哥,哥哥!”
“你要做什麼!”愛德華厲聲道,但僅僅是葬儀屋一個“噤聲”的手勢和一個充滿笑意的眼神,愛德華便再次如同被束縛一般站定在原地聽葬儀屋說到:“當然是幫助你實現願望,你也說過的,無論用什麼方法,你也總要付出一些代價吧。”
理查德還在不停地呼救,他的恐懼瞬間感染了愛德華,他咬牙切齒地說:“這就是你們所謂是方式麼?”
珂希爾站在這裡有些兩難,她明白老師是不會傷害理查德王子的,隻不過這樣有些暴力的方式會嚇到這個四百歲的“孩子”。
“請您相信老師,我們是不會對陛下說謊的。”珂希爾說到,老師的意思應該是想要在此時回收他們的靈魂了,不過老師已經隱退,也不需要過度插手屬於格雷爾老師他們的任務……
況且找到愛德華國王兄弟二人的走馬燈是歐賽羅前輩派給自己的任務,如果由老師代替完成的話……
“小生真的很難想象這個問題足夠讓你困惑二百多年都解決不掉,看來小生當初所選的保留節目並不精彩啊。”葬儀屋伸出兩根手指在理查德麵前晃了晃,理查德沒有停止掙紮,但拎起他的那隻手好像有魔力一樣,讓理查德沒有絲毫機會可以脫身。
葬儀屋眯起眼睛看著理查德手中的頭骨低聲說道:“將它交給小生如何?”理查德被這低沉的聲音蠱惑了一般,指尖的力量有所鬆動,轉而,那顆頭骨便落到了葬儀屋手中,理查德愣住了,馬上哭鬨起來:“不可以,不要這樣,哥哥,哥哥他會……”
“會怎樣呢,小王子殿下,會去往天堂,對嗎?這不正是你的哥哥所期盼的嗎?”葬儀屋的笑聲陰森森的,他垂眼饒有興趣地看著一直在自己手中掙紮的理查德,珂希爾並不上前阻攔,反而是應和著葬儀屋,微笑著對愛德華輕聲說到:“您現在已經拿到您想要的東西了。”
“放開理查德!你這低賤的庶民,這是國王的命令!”愛德華大聲嗬斥著,他的怒意明明白白地掛在臉上,周身翻湧著灰暗壓抑的氣息,四周的燭光也因為他的憤慨而舞動起來,他帶著疑惑的神情望向珂希爾,她不言不語,那雙神秘的眸子猶如一池靜水,他看不懂她眼中的情愫。
你說過的,會站在我的身邊,而現在呢……
“可小生並不打算遵從所謂國王的命令呢。”葬儀屋將理查德在手中晃了晃,似乎是獵人在炫耀自己的獵物那樣挑釁著愛德華。
他揚起手杖徑直向葬儀屋衝去,珂希爾暗道不妙,飛快擋在葬儀屋身前,然而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隻是被老師擁在懷中。
珂希爾睜眼時,她看到愛德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匍匐在地的時候,身上攜帶的那一股灰暗的靈氣也減弱了許多。
“您還真是一位弱小的國王啊,咦嘻嘻嘻,實在是令小生有些失望呢。”葬儀屋摸摸珂希爾的臉頰,用袖子遮住下半張臉笑起來,在他手中的理查德忽然用淒厲的聲音叫喊起來,理查德滿臉淚水地呼喚著愛德華的名字,那似乎是英文更古老的讀法與發音,理查德呼喊愛德華的名字時,珂希爾聽到了更多的哀傷。
四百年前,他一定也曾這樣呼喚過他的兄長,而這位少年的愛德華國王,也一定曾對這樣的場麵束手無策……
那不是他們應該曆經的命運,更不是走馬燈失落多年的理由。
而且……身為皇室宗族的他們,即使過著身不由己甚至付諸性命的生活,也不願忘記身為皇室血脈的驕傲與尊嚴嗎……
他們永遠都要禁錮自己……
這也是靈魂不得從中脫身的原因吧……
“我說過了,住手,安托瓦內特……”愛德華咬牙切齒地半跪在地上,他仍然高傲地昂起頭,仰視著葬儀屋磷綠色的瞳孔,這個男人是那樣神秘,他帶著一絲,他熟悉的氣息,似乎在他……
“您說過吧,陛下,無論用怎樣的方式都想得到理查德殿下手中的頭顱,可事到如今,您卻出言製止老師,甚至是上前阻攔,難道,您在做您最厭惡的事情嗎?”珂希爾意識到愛德華的靈力也不過如此之後冷靜下來說到,愛德華聽了她的話語後眼驀然睜大,他重新站起身,看著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的珂希爾。
“你說什麼……”愛德華說到。
“您在說謊,對嗎?”珂希爾的笑意全無,冷漠地看著愛德華的眼睛。
她在審問自己,那樣的眼神似乎正在拷打著自己的靈魂,她的眼神似乎是一把利刃,隻需一下,便可以扯破他為了逃避那難堪的過往,掩蓋在那迷霧之下的真相。
“你是,我們的人,珂希爾,到我身邊來,你曾答應過我的!”愛德華這句話說的毫無底氣,可他又能拿什麼作為籌碼,讓珂希爾留在他們的身邊呢……
他們本就是不該停留在這個世上的人……而她,是活的魂靈,配得上他所見過的一切美好的事物……
她應該在那月光的照拂之下儘情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