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手把門關上,問他:“怎麼醒了?”
黑暗裡他的眼睛很顯眼,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像哈士奇的眼睛,發著幽幽的光。
“沒摸到你。”
這是實話,兩個人時常抱在一起睡覺,開空調格外冷的時候更是要抱在一起取暖。
但西爾維婭沒有想到他會因為手沒摸到自己而醒過來,這種場景好像一種新興的科幻片。
她沒開燈就這麼走回去,走到他身邊掀開被子躺下,莫德裡奇的手自然地搭到她身上,心滿意足地說:“這樣讓我好受很多。”
但西爾維婭沒有睡意,她不口渴,也不想上廁所,她就是單純的想睡覺,但她睡不著。
過了好一會兒西爾維婭正數到第199隻羊,就聽到身旁應該睡著的男人問她:“又失眠了嗎?”
“又”這個詞用的很精妙,因為這不是西爾維婭第一次失眠,也不是第二次,而是第五次。
他們在一起一年多,在他記憶裡她至少有五次會在深夜裡醒來。
以前看著她起身離開一會兒,然後又回來躺著,但是一直都沒有睡著。
對此西爾維婭和他解釋過自己已經去醫院檢查了,並沒有什麼疾病,隻是單純的睡不著。
可是怎麼會睡不著,她一個那麼缺覺的人。
“不打算再去醫院看看嗎?”
哪怕吃點藥也好,她現在醒來不會再睡著了,隻能睜眼等到天亮,然後開始新的一天。
說到醫院這個地方西爾維婭有些沉默,她翻個身抱緊盧卡:“我試試。”
莫德裡奇看得出她有點抗拒,但他不知道她的點在哪裡。隻好也翻身去把她摟得更緊。
西爾維婭等到懷裡的人呼吸逐漸平穩後才鬆了口氣。
至少彆打擾到他的休息。
接下來好幾天西爾維婭還是會像往常一樣在半夜醒來,但她不會輕易起身,她已經知道懷裡的人有多敏感。
如此反複三天後,她還是走進了醫院的大門。
莫德裡奇回基地訓練了,明天是和巴薩的德比賽,全隊上下都在緊鑼密鼓地訓練。按他的意思來說他今天晚上也回不來,需要在基地裡留宿。這是皇馬的傳統,大賽的前一晚一般都需要球員留在基地裡過夜,以保證身體健康和足夠的睡眠,畢竟放這群夜店咖離開他們的視線後還真拿不準他們會發生什麼。
所以西爾維婭才有時間出來去醫院,這家醫院離他們家有點遠,開車要兩個多小時,是在另外一個郊區裡的私人醫院,風景足夠好,一路上走來能看到許多小池塘,裡麵有許多中華鯉魚在遊來遊去,就衝這些景觀也不像當地人開的。
西爾維婭對它們很感興趣,走了一半又停下來,找到服務生要了一些魚食來喂它們。
服務生把他自己手上的袋子全都給了西爾維婭,然後像是認出她一樣:“達洛特小姐!你好!”
西爾維婭扭頭對他輕輕笑了一下。
把這個棕色頭發臉上有著小雀斑的男生逗得臉紅了。
西爾維婭的長相很有特色,而且就衝她的家世來說,她也是財經報和娛樂報的常駐嘉賓。
出遠門的時候她會帶著保鏢,畢竟她的命也值幾塊錢,西爾維婭先是把手上的魚食喂完然後才看向服務生說:“你好,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嗎?”
私人醫院裡有服務生居然也不算很離譜,畢竟資本主義什麼都能做到。
男服務員愣了一下,然後偷偷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是的,桑切斯院長早就在等您了。”
兩個保鏢不是西爾維婭的上限,但這裡安保做的還算可以,西爾維婭不是第一次來了。
“彆擔心,我的私人保鏢,很溫柔的。”
雖然她是笑著說這句話,但她自己心裡也清楚這兩位保鏢加起來快4米了。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肌肉,是在軍隊裡練出來的,而不是在健身房裡喝蛋白粉對鏡凹出來的造型。
服務員有些怕這兩位保安是正常的,不過看來他應該是新人。
路上這位確實是新來的服務員嘰嘰喳喳地說起了自己曾經的兼職經曆,叫他服務員好像也有些不對,他算桑切斯院長的助理。
有些背景。
他才畢業,但是已經自己一個人走的許多國家,也乾了許多活,從擺地攤到麥當勞,睡過街頭也睡過五星級的酒店,據他所說,那個五星級的酒店是在拉斯維加斯賭一筆後贏來的獎勵,但他也隻能賭那一次,他深知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的意思。
小男生很有活力,說比起金碧輝煌讓人不由自主心生自卑的五星級酒店,他還是更喜歡街頭多一點,他在那裡認識了許多有趣的人。
西爾維婭隻是安靜呆著做一個完美的傾聽者,他也不在乎是否有人會回應他,就這麼一直說下去,直到走到了醫院的大門。
這會兒他就識相的閉上了嘴巴,把人請進了裝修豪華的院長辦公室。
西爾維婭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一間裝修實在過分的房子,主要是看起來也不像一個醫院院長的房間,更像是暴發戶的。
讓人對他的醫術沒有信服感。
保鏢們會隨身攜帶一些防身用品,這些是能被帶進去的,院長也知道西爾維婭出事後的下場。
像是經過了一個很大的回廊,然後又經過一個很小的回廊,反正就是經過這兩三個繞的人頭暈的回廊後就能走到院長辦公室。
桑切斯院長已經在等著了,比起他的西方名字,看到他這個人後就會知道為什麼醫院的裝修偏向中式風格,還有他院長室路上那些月亮門和數不勝數的回廊。
他是一個滿頭白發的東方老人。
但是一開口那詭異的西語還是把西爾維婭震住了,要是有同胞在的話就能聽懂這個老人說的是廣式西語,調調大概就是這麼個調調。
西爾維婭是第一次來找他,這位老人是年輕的時候移民過來,聽說他的父親手藝很好,卻生不逢時,不得已離開家鄉來到國外,國外行醫是有嚴格的醫生證,但他的父親非常刻苦,最後得以順利開展他的醫生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