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本能 他的臉好像冰皮月餅裡的紅……(1 / 2)

老盧看了他兩眼,忽然笑起來,“小兄弟彆逗了,你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孩子,咋可能和我們山裡人乾一路事?”

“山裡人怎麼了?我上頭四個姐,我什麼活都不用乾,上學就是玩,她們掙錢養我。”沈無漾眸子一斜,“陳隊長,您可跟我三姐熟,您說是不是?”

陳實在他腦袋上糊了一巴掌,“你三姐讓我帶你出來,可不是讓你跟人吹牛的。”

沈無漾抓住機會就繼續在火上澆了一潑油,“盧哥,您不信我還不信陳隊長嗎?那陳隊長可真要傷心了。”

老盧立刻說:“怎麼會呢?”

“這兒又沒有條子,都是自己人嘛。”沈無漾就坐在他另一側,悶了口酒,吊兒郎當看著他,“盧哥,你們這邊買一個多少錢?我表哥家那就是買的,五千一口價,少一分都不給,那賣人的是真黑。”

老盧確實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也可能是他對陳實太過信任,還真跟沈無漾交談了起來,“我兒子還沒到那歲數,不過我聽著柱子家說,他兒子那個才四千。”

“嗨呀!”沈無漾捶胸頓足,“以後我要是沒女人,也來你們這兒買,我買個好價錢,省點是點嘛。”

“小兄弟,我看你長這樣,根本用不著買,女人都能排著隊送上門的!”老盧又給他倒了杯酒,笑道:“能娶還是彆買,我跟你說,買可不省心,一不留神她們就得跑,幸虧有鄉裡鄉親幫忙盯著,還能給送回家去。”

沈無漾放在桌下的手越掐越緊,但他依然是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可不是嘛,我們隔壁村就跑過一個,叫我二叔日行一善抓了給送回去了,人家可感謝了。”

“說起來啊小兄弟,我之前也日行一善過。”老盧一看陳實啤酒喝光了,連忙給他又滿了一杯,“就你們要去的那個洪家村,前幾年跑出來過一個小姑娘,到我這店裡來,還讓我幫她報警呐,得虧我認識她是有德家的媳婦,趕緊給有德打電話讓他把人接回去了。”

老盧歎息一聲,道:“女人哪,嫁人了就該老實點,對自己隻有好處,那小姑娘一路跑得連鞋都沒了,我就說她可真傻,要是好好在有德家裡待著,咋可能讓她連鞋都沒得穿?”

幾碗牛肉麵在這時候上來,陳實、沈無漾、蕭淮和旁邊一位救援隊員每人一碗,沈無漾拿起筷子低頭吃麵,陳實問:“那小姑娘叫什麼?多大了?”

“十來歲吧。”老盧想了想,“不算大,有德年紀也小,才二十多,他算好的了,像他們村那有貴,都快四十了才買著個老婆,過幾年賠錢媳婦生不了,還得再買一個。”

沈無漾終於在這裡聽到了洪有貴的名字。

“但有貴也是個聰明人,賠錢媳婦又叫他拿來掙錢了,你們要是願意,去了也可以看看,肯定比不上城裡的雞,但……”

但話題沒能繼續下去,因為飯館樓上傳來了砸機器的聲音,接著就是個男孩公鴨般的咆哮,嘴裡不斷冒著“傻逼連個塔都守不住”一類話,老盧跟他們連道了幾聲歉,直接上了樓。

樓上的辱罵變成了“知不知道今天來了貴客”“丟死老子的人”“不如死在泥石流裡”。

沈無漾忙扭頭去看陳實的臉色。

但陳實沒有任何反應,他隻是低頭吃麵,那麵湯中漸漸出現了一圈漣漪,似是有水珠掉了進去。

老盧的老婆正在不遠處擦著桌子,她神色木然,不論是對於樓上的打罵,還是他們桌上的喧嚷,她都無動於衷,宛如一尊會動的石像。

沈無漾本來挺餓的,但他也沒什麼胃口了,雖然他家牛肉麵做的還挺好吃的,為了待會兒的持久戰,他才勉強吃了些麵條墊肚子,老盧給他們放的是加量的牛肉,他都吃了,心裡又熱又涼。

直到他發現蕭淮沒怎麼動筷子,才想起來人家手斷了,心裡愧疚叢生,立刻挑起來一卷,放到勺裡吹了吹,“來來來,彆客氣。”

蕭淮好像在思索事情,見他動作下意識手護在胸前,“你乾什麼?”

沈無漾手指抵在唇上,眼神示意他看陳實的方向。

“你不方便,我喂你吃。”沈無漾壓著聲音誠懇道:“沒關係的,我不餓,你不用跟我客氣,多吃點才有力氣走路嘛。”

蕭淮似是想說什麼,又看著悶頭吃麵的陳實,眼睛不再看沈無漾,嘴倒是張開了。

“這就對了。”沈無漾將一口麵喂進去,又夾起來一塊牛肉,小聲說:“來,啊——”

屋內氣氛寂靜得詭異,沈無漾就默不作聲地給蕭淮喂完了半碗麵,他眼看著蕭淮被燙得臉都發紅,內心十分奇怪,他覺得自己吃著也沒那麼燙,於是在盛下一口的時候特意吹了又吹,確定它應該不算太燙了,才又喂了過去。

他眼看著蕭淮的臉更紅了,像冰皮月餅露出了裡麵的紅豆沙餡,搞得他嘴欠的癮又犯起來,很想逗兩句樂,但他深知這絕不是一個值得逗樂的時候,索性不去看蕭淮的臉,好讓自己閉嘴專心喂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