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家人們這位梅姓酷哥才是……(1 / 2)

因為外城和學院的距離較遠,大多數人平時往返都是靠禦風術,虞歲沒有學習九流術,黑胡子便提前安排好了。

馬車跑的速度與禦風術也相差無幾,因為加了機關術,馬也是被名家賜言過的極品,它的奔跑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九流術的一種。

虞歲掀開車簾,好奇地往外看去。

“學院內各流派有自己的禁地,有些禁地闖入者會直接斃命,連審判都不會有,顧少爺這次闖了法家的一級禁地,倒懸月洞。”黑胡子在路上跟她說明情況,“他本人表示並非自己主動闖入,而是受人邀約才過去,可他的聽風尺上找不到那條約他去倒懸月洞的傳文。”

“偏巧在這天晚上,倒懸月洞內的禁品銀河水不見了,雖然沒有在他身上找到銀河水,卻也被懷疑是同夥。”

虞歲單手撐著臉瞧外邊,聽完後扭頭看回來:“銀河水是什麼?”

黑胡子恭敬道:“是一種製毒禁品,危害極大,因為無法被銷毀,隻能在倒懸月洞內放置讓它隨時間自然消失。”

虞歲冷不防想起當年在國院的林小公子,他跪下後聲嘶力竭地呐喊回蕩在腦海中。

“今日的審判,就是要決定是否將顧少爺當做偷盜同夥處置。”黑胡子解釋道,“學院裁決,一般是由本家聖者決定,極個彆罪孽深重的由學院二十四位聖者審判,裁決可以是將他逐出學院,也可以是剝奪生死。”

說完又補充道:“不過顧少爺這事還沒到剝奪生死的地步,隻是逐出學院有點危險。”

虞歲問:“與製毒相關,還沒有剝奪生死的風險嗎?”

黑胡子愣了下,旋即道:“顧少爺名法兩家兼修,名家聖者與他相熟,若是提議剝奪生死,他會第一個駁回。”

兩家兼修,可見天賦之高。

虞歲恍然,又問:“那顧哥哥今日是要被學院裡的二十四位聖者審判嗎?”

“不是二十四位,這次銀河水丟失的事隻牽扯三家,法家、名家和鬼道家。”季蒙肅容道,“這三家各派一位聖者代表出席今日的審判,最重的審判結果應該就是逐出學院了。”

虞歲伸手數道:“他是名家弟子,事出在法家,和鬼道家有什麼關係?”

“法家裁決,奉行罪者當罰,在任何事上不允許有平局出現,\'對\'或\'錯\',隻有這兩種結果。”季蒙解釋道,“所以裁決需要最少三人,才能不出現平局的結果。”

“鬼道在這事上也不是毫無關聯,銀河水無法被摧毀,鬼道家的異能奇術卻能加速它的溶解消失,在有關銀河水的處置上,向來是鬼道和法家聯手。”

黑胡子沉思道:“名家朱老不用擔心,他是顧少爺這邊的。法家雖然有所針對,但他們也不能壞了規矩,氐宿天秤作為裁決準則存在,隻要天秤向著顧少爺這邊,就無法給顧少爺定罪。”

他說完抬頭看去,發現小郡主滿臉茫然,好似沒聽懂的樣子,黑胡子心中暗暗擔憂:早聽說王府郡主沒什麼天賦,恐怕是南宮家第一個平術之人,如今親眼得見,發現除了長得好看以外,確實沒什麼彆的優點。

在這個世界,光是長得好看可沒什麼用。

虞歲單手托腮道:“那不是還剩一個嗎?”

“鬼道嗎?這個應該沒事,鬼道的聖者隻有一位,但這位聖者有些特殊。”季蒙看著虞歲望過來的懵懵懂懂的眼神,說話都耐心了些,“理解知道他的特殊,得先了解鬼道的最高境界,鬼道之人追求的是‘肉身消解,意識永存’,迄今為止做到這點的少之又少,學院的這位鬼道聖者,就做到了死後意識長存。”

虞歲聽得呆住。

這位鬼道聖者尊號常艮,季蒙所說的“肉身消解,意識永存”在鬼道境界中,稱作化神。

季蒙繼續解釋道:“常艮聖老不會出席裁決,雖然他的意識長存,但很難表現具象,也就鬼道家有什麼大事才會有所動作,所以這次代表鬼道家參與裁決的,是聖老的徒弟,梅良玉。”

虞歲嗯嗯點頭,示意你繼續說,我還想聽。

季蒙被她好奇的目光追逐著,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不自覺地挺直腰背,搜刮肚子裡的那點墨水好解釋得更加通俗易懂些:“鬼道院學生上千,但常艮聖老的徒弟隻有這一個,所以鬼道家隻可能是梅良玉來參與裁決。”

“這個人雖然脾氣古怪,但和我們沒有過節,而且聽彆人說,他奉行‘事不關己’的作風,也就是說不蹚渾水,能過就過。”

“所以鬼道家應是中立,隻要氐宿天秤沒有定罪,那梅良玉也是向著我們這邊的。”

虞歲恍然大悟地哦了聲,撐著臉頰的手轉而指著自己:“那我隻需要將氐宿天秤送過去就好啦?”

黑胡子道:“是的,氐宿天秤獨一無二,法家聖者知它在王爺手中,由王爺的繼承者郡主你親自送來,才能不被懷疑。”

虞歲鬆了口氣道:“還好隻是送個東西,要是讓我拿著氐宿天秤去跟法家辯論,我怕我會害死他。”

季蒙:“……”

他微微尬笑,心想要是你去跟法家辯論,那我兄弟就從逐出學院變死刑了吧。

黑胡子則在心中歎氣,王爺一世英名,怎會讓一個平術之人繼承王位。

*

馬車飛速前行,在飄著花香的晨風中從外城行駛進學院,再轉道法家問罪場。

問罪場呈一個大圓,中間高台立有四根寫滿法家條律的石柱,高台邊緣設有刑架,上邊掛著各式各樣的刑具。

有的隻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心驚,有的單看不知何用,得知它是何種刑具後,恐避之不及。

問罪場的看台有四層,由黑石建造,隻有中間行刑的圓台是白石雕刻。看台由低往高,分前場和後場,前門步行進入,後門可駛入馬車。

此刻問罪場的看台上已有不少人,各院的教習老師和學生都有,他們三五幾人站在一起,又或者獨自一人遠遠坐著。

前門仍舊不斷有人進來。

目前隻有負責維持秩序的法家弟子在問罪場內跑來跑去,他們身著統一的黑色製服,左手臂上係著紅色圈帶,上麵刻著法家印記。

一層的看台邊緣,挽著衣袖的尚陽公主滿臉不悅,身旁的姐妹正拿著團扇給她扇著風,要她消消氣。

尚陽公主朝不遠處的白衣少女看去,語氣不善:“喂,顧乾幾次三番救你,你這次卻置身事外,在這站著看熱鬨不嫌事大,竟然不願出手搭救,他要是被你們法家逐出學院,我跟你荀之雅沒完!”

被叫做荀之雅的少女聞言,秀眉微蹙,她的瞳色偏淺,因而顯得有些冷漠,此刻也隻是淡淡地掃了眼尚陽公主又收回視線。

荀之雅身旁也站著不少人,其中就有今天剛入學院的李金霜。

二層隔得稍遠些的地方,衛仁一屁股坐倒在石階上,肩背靠後,雙手展開搭在石欄,蹺著二郎腿,神色放鬆地望天打了個哈欠。

薛嘉月拉著快累死的薛木石跑上來,正巧撞見坐在前邊攔路的衛仁,頓感晦氣:“是你!”

她掉頭就走。

“哎,走什麼,一起看唄。”衛仁歪頭看過去,招呼道,“我這次不放蠍子。”

薛嘉月回過頭來,衛仁朝累成狗的薛木石抬抬下巴:“怕什麼呢,不管我放蠍子還是放蜈蚣,你家表哥一眼就給我看出來了,怪沒意思的。”

薛木石甩開薛嘉月的手躺倒在石階上,表示他死也不跑了。

薛嘉月這才作罷,看向衛仁沒好氣道:“你怎麼也在這?”

衛仁聳肩道:“路上聽說法家開放問罪場審判,這不來湊湊熱鬨,問罪場公開審判這種事太少見了,這熱鬨不看不劃算。”

薛嘉月哼了聲,在離衛仁十步遠的地方坐下,雙手抱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衛仁笑了:“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被法家問罪的可不是我吧?”

薛嘉月說:“我看你是怎麼放蠍子的。”

衛仁翻過身去,朝薛嘉月笑得曖昧:“想知道?入我農家就知道了唄。”

薛嘉月:“呸!你那石蠍子惡心死了,我這輩子就算死也不會進你們農家去學這種東西!”

衛仁被罵一頓,伸手摸了摸臉,笑彎了腰。

*

比起衛仁和薛嘉月吵吵鬨鬨,更多的人還是在關注今日問罪場的主角。

在衛仁對麵坐著的青年神色不善,眉峰不知為何始終微微攏起,狹長的鳳目淩厲,看人時總是不自覺地帶著審視的傲慢。

盛暃不怎麼看好今日的三家裁決。

挨他坐著的牧孟白低頭在玩聽風尺,手指飛快地按著填字格,抬頭掃視時瞧見遠處的人後咦了聲,示意盛暃看過去:“鐘離山這大古板怎麼也來看熱鬨了?”

盛暃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在他們斜對麵,第三層看台邊,腰間佩劍的玄衣青年站姿端莊,腰背挺直,像是一杆標尺。

他一個人站在那,神色沉靜,默不作聲地掃視著下方人群。

盛暃收回視線,沒管鐘離山為什麼會翹課來看熱鬨。

他隻關心今天顧乾能不能被趕出太乙學院。

“他常跟梅良玉一起玩,是不是來看梅良玉的。”牧孟白又道,“今天顧乾能不能被判罪,我看重點還得在鬼道那邊。”

盛暃扭頭看過去:“你卜算得怎麼樣?”

“一般般吧。”牧孟白深沉臉道,“反正這次的裁決不會很順利。”

盛暃擰著眉說:“這不叫一般,這叫毫無用處,你分明是方技家的弟子,怎麼占卜一術卻像個外行。”

牧孟白抹了把臉,皮笑肉不笑道:“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是自願進的方技家。”

盛暃沒能等到想要的占卜答案,眉頭皺得更緊了。

牧孟白低頭看著聽風尺,一邊回傳文一邊說:“名法兩家的態度很明顯,名家要保人,法家有沙騫在,跟顧乾是死對頭,他這次可是拚了命要把顧乾往死刑帶。”

說完眼睛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