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兩口子之間講究一個匹配……(1 / 2)

第7章第一筆小買賣

初挽進城一趟不容易,她這次既然進城,應該會在城裡待幾天,爭取能掙點錢,可是想掙錢就需要本錢。

憑她手裡這九塊六,到底是手緊,就算可以寄住在朋友家,她還得吃喝拉撒,好歹也得給朋友買點菜什麼的。

現在陸守儼給了這十塊,她不太好意思要,但又覺得自己是很需要的,也就半推半就地拿了。

掙了錢再想彆的法兒還給他吧。

她將那十塊錢並自己的九塊六毛全都塞到棉襖裡麵的兜裡,之後裹緊了棉襖,慢悠悠地往潘家園市場走。

潘家園在早那會兒其實是舊貨市場,是有名的鬼市,也就是夜間交易,來這裡的人,窮人打燃火石,富人提著燈籠。

那時候的老北京人,誰家沒個仨瓜兩棗的,日子過得沒落了,舍不下臉變賣,覺得跌份兒,來這種半夜開門的鬼市交易最好了,當然也有八國聯軍侵華後來路不明的東西,都在這裡交易,買家不問出路,貨物不問由來,最合適不過了。

八十年代潘家園市場是黃金時代,閉著眼隨便買,基本都是開門貨,這時候就沒造假。

破四舊破的,正經老玩意兒都沒人敢買,誰沒事造贗品,造贗品也得花心思花精力,那不是錢?

不過當然了,清朝的給你當明朝的賣,或者有些瑕疵的修補過後再賣,這也是有的,所以眼睛還是得擦亮,免得打了眼。

初挽裹著舊棉襖,就這麼隨意溜達著。

這潘家園位於北京東三環,這塊是郊區地界,很方便河北山東天津的來賣舊貨。這時候賣古玩還是非法的,有文物局的人來抓,那些賣貨的全都聚攏在工地的一大片土山上,這個地方居高臨下,老遠一看文物局來了,馬上收起包袱就跑。

初挽爬上土山,就這麼打眼掃過,一眼看過去許多正經的開門貨,也都不貴,不過卻不敢下手。

她現在滿打滿算不到二十塊錢,還得留下來吃喝拉撒的錢,這就意味著頂多花十五塊買貨。

在這個年代,十五塊估計也能淘一兩件東西了,可她必須想著買到後儘快脫手掙錢,耗不起,所以必須找個偏門。

初挽就這麼在攤子前溜,溜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特彆好的。

古玩界是一個出傳奇的圈子,總是能流傳著一夜暴富的傳說,比如無意中幾塊錢地攤撿漏雞缸杯,轉眼賣出千萬高價,從此一生無憂。

可那都是傳說,這種機緣大部分人一輩子也碰不上。

哪怕像初挽這種後來混了古玩界十幾年的行家,這麼一眼掃過去,也沒找出什麼能一夜暴富的,大多也就是平平淡淡的,興許能掙仨瓜兩棗,興許留在手裡以後能升值很多,但解決她眼下急渴的,還真沒看到。

初挽看了一番後,終於將目光落在一塊玉料上。

那塊玉料就被那麼隨手放在包袱的最邊緣,很不起眼,顯然攤主也沒太在意這塊。

這塊玉料其實夠大了,大概二十多厘米見方,是新疆和田玉,不過這塊玉隻有中間一塊不規則形狀是白色的,略帶一點點紅,其它地方都是黑灰色。

中國一向崇尚白玉,白玉才貴,那種黑灰色基本沒什麼價值,所以這塊玉也就中間那麼一點白值錢。

不過初挽盯著這麼一塊玉料,想起那位即將做壽的老將軍,心裡有了想法。

當下她上前,問那攤主這塊玉怎麼賣,攤主看了一眼初挽,根本沒看在眼裡,直接報價了一個二十塊。

初挽笑了笑:“這塊玉也就中間那一塊白能用,這麼小一塊,又是這形狀,頂天做一個小掛件吧。”

攤主聽這話,再次看了初挽一眼,這次認真起來,初挽也就不來虛的,兩個人討價還價一般,最後五塊錢成交了。

五塊錢,也是正常價,畢竟很多人的工資也就那麼三五十塊。

這個年代,古玩市場還冷清著,也就圈子裡人自己玩玩,外麵老百姓根本不認。

攤主賣出去挺高興的,初挽拎著那塊玉快步離開了,離開後,她直奔潘家園後麵胡同裡一處,找到了一位玉匠。

這家玉匠是世代做這個的,和初挽祖上有些舊,不過這麼多年了,過去的那點交情也都淡了,人家也不認識初挽。

初挽知道他家做得好,特意尋來的。

對方打量了那塊玉一番,問她想做什麼。

初挽便形容了一番:“中間這一塊白,略帶一點紅,利用這塊紅雕刻一個壽桃出來,周圍這些黑灰,雕五隻蝙蝠。”

玉匠聽這話,打量了一番那塊玉,便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初挽。

之後,他頷首讚許:“好眼力。”

這本來是一塊平淡無奇的玉,周圍那一片黑灰基本沒什麼利用價值,但是如果按照初挽這麼雕,也算是巧色了,可以將這塊玉的色澤紋理充分利用挖掘出來。

當下兩個人再次溝通後,玉匠也就準備動手,說好了三天後來取,初挽付了四塊錢工錢。

走出玉匠家中,初挽對於自己淘的這塊玉是極滿意的。

要知道,在古玩市場上,撿漏分很多種,靠著知識,靠著眼力,靠著運氣,靠著自己對市場的了解,都是撿漏。

比如黃花梨在這個年代根本沒人要,直接當燒火棍,但是有些人知道,這黃花梨在民國或者在如今的國外可是被人追捧,於是收購下來,靜待黃花梨在國內時來運轉的那一天,這就是撿漏,這種撿漏也帶著一種對未來的預判,或者說是賭。

撿漏有時候就得動彆人動不了的腦子,或者獨辟蹊徑挖掘出一個賣點,或者彆出心裁因形就勢。

撿漏還可以靠著人心,靠著對人性的感悟來撿。

東西永遠是那個東西,東西不會變,但是人心會變,人心變了,對東西的理解不一樣,價值也就不一樣了。

初挽就這麼揣著袖子,在潘家園市場看了看,也沒看到什麼感興趣的,眼看天不早了,先去買了個燒餅填飽了肚子,過去附近攤上買了水果和菜拎著,之後坐了電車過去廣外胡慧雲家了。

胡慧雲是當年過去他們村的知青,比初挽大三歲,偶爾會給初挽講一些城裡的故事,初挽挺喜歡她的。

有一次胡慧雲發燒感冒了,初挽照顧她,給她做飯,又去山裡采了草藥熬給她吃,胡慧雲一直都很感激,兩個人關係也好。

胡慧雲前些年回來城裡,現在在一家出版社上班,當上了編輯。

她家住在大雜院裡,條件並不好,不過她父母人不錯,見到初挽來了很熱情,說是要包餃子給初挽吃。

初挽便拿出來自己帶的水果,還有一塊肉,這倒是讓胡慧雲父母很不好意思。

他們知道初挽和太爺爺相依為命,家裡條件一般,不忍心。

初挽道:“這是我在我陸爺爺家拿的,叔叔阿姨不用客氣,再說這幾天,我估計還得在這裡叨擾呢。”

胡慧雲:“挽挽帶了肉,那咱們就用這個包餃子吧!我和挽挽誰跟誰,咱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