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可否尋些清水來?”
蘭亭溪手上動作非常熟練地剝除下與血肉粘連到一塊的衣物,見那半隻手臂上滿是血汙,他微不可聞地挑了挑眉。
仆役:……!
“誒,小友彆亂動,血汙礙著不便觀察具體傷勢,還得清洗一下。”
場外很快有人端上來一盆清水。
蘭亭溪一邊溫聲安撫著他,一邊拿清水浸過的濕帕動作柔和地擦掉血汙。
“這是?”
傷口周圍的血汙已被清理的差不多,血跡覆蓋之下的東西也暴露了出來。
他的手臂上纏繞著一個花瓣狀的赤紅印記。
“啊!這……這是!”
圍觀的眾人裡,幾乎所有年過三十參與過十年前與無回宗那一戰的前輩皆是大驚失色,如臨大敵,隻有不明所以的小輩愣在原地蒙圈,然後被爹娘架著連連後退。
“錯不了,這是赤練妖花的印記,他是魔教中人!”
“那無回宗第三分壇——三途堂的身份象征,就是這赤練妖花!”
震驚,英雄宴竟出現此等變故!
鄭文清當機立斷,立刻下令擒拿住此人,義正言辭道:
“諸位同道,今日出此變故是鄭某疏忽了,還望諸位擔待一二,來日鄭某定登門道歉。來人,封鎖全府,此人或有同黨,絕不可放過!”
數把劍刃出鞘,橫在那魔道的脖子上,嚇得他呼吸都不會了。
“說,你的同黨何在,此番欲意何為!”
那魔道知曉自己暴露了身份,這幫人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大不了一死,但絕不能出賣宗門。
想著,他就要催動內功自儘。
“小友這是要做什麼?”
蘭亭溪眼疾手快,幾下點在這倒黴催的魔道身上,封住了他周身要穴,什麼功力也使不出了。
“你!”
蘭亭溪被他狠狠瞪了一眼,笑著撤身往後退遠了些。
“三途堂最擅用毒,聽說你們那兒的人連骨血都帶著毒性,所以你還是彆離在下太近了。”
他娓娓道來:“魔教毒門現身於此,在下猜測,你們在今日宴上酒食裡下了毒吧?”
“此毒無色無味,唯一可辨認的特點僅為入口時一縱即逝的涼意,極難使人察覺,”蘭亭溪順手從一旁的酒盞內蘸了下,指尖湊在鼻前聞了聞,“還粘帶了點域外豔香,是域外之人給你們的?”
“中此毒後,毒性並不會立即發作,隻會隨年歲增長而在體內漸漸滋長,中毒者全身經脈因此萎縮,最後脈道崩壞,內力反噬,其人或死或廢。”
聽著蘭亭溪的陳述,魔道臉色愈黑。
全被他說中了。
深諳毒藥秘術之道的唐家家主唐華藏站了出來,神色凝重地問道:“蘭公子所言之毒,可是出自西域的九露?”
蘭亭溪:“唐老家主所言甚是。”
唐華藏怒了,指著魔道大罵:“好你個魔教,竟與異族狼狽為奸,謀害中原武林甚至大宣!”
正魔兩道積怨百年,本就互相看不順眼,無回宗十年前敗於正道之手,依舊死心不改,這麼快就開始盤算將來了,眾人如何不氣憤。
“敢問蘭公子,”鄭文清心裡暗暗捫了一下冷汗,蹙眉道:“此毒可有解?今日英雄宴來的都是各路英雄豪傑,更有家族後繼頂梁······”
蘭亭溪不慌不忙:“這點大可放心,此毒在下能解。”
那便沒事了。
後顧無憂,鄭文清立即下達命令:“先將這個妖人帶下去關起來,諸位······”
話說到半句,就被隨風而來的一陣香霧打斷了。
風動明燭,如薄絹輕紗般輕緩拂過,簾上銀鈴好似被美人的玉指撥動,顫顫輕鳴,一聲聲撩人心弦。
眾人恍惚。
“怎、怎麼回事,我······呃,發生了何事,我好像看到有個美人在跳舞·······”
頭暈腦脹中,蘭亭溪手忙腳亂磕了幾粒藥丸,勉強穩住身體沒跟彆人一樣搖晃著栽倒。
本想著給旁邊的人也塞幾顆,抬頭看到一長得跟個妖孽般的美人輕飄飄飛下來,赤腳踏在赤色花間,食指豎於紅唇前,朝他危險地挑了挑眉:“噓~”
惹不起,先保命。
蘭亭溪收起藥丸,左腳拌右腳,像模像樣地摔在地上,好似暈過去般再不動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