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喉 吞下神明望向我的眼珠入喉(1 / 2)

珠喉 龍骸 4520 字 1個月前

沈慈珠是一年前遇見謝喉的。

那天他從美國歸回帝都,為一場與盛家長女的聯姻。

s區,天主教堂。

巴洛克風格的建築被鎏金外皮包裹,玫瑰尖塔聳入雪雲,如數把血淋淋的審判之刃將日光無情殺碎。

白鴿掠空長鳴,恍若聖歌潑灑世間。

沈盛聯姻排場極大,消息一出便轟動商界並搶占國內外頭條,無數媒體爭相報道卻又被拒之門外。

正門被人推開時,孩童們手持花籃唱著稚嫩的聖歌。

沈慈珠進來了,他長發低束,西裝革履微微淺笑,一點掌權者的架子也沒有。

教堂內的光影如水遊離,晃在沈慈珠的身上,如神明慈悲。

太過溫柔的美人。

哪怕露出的每一絲皮膚都被人百般窺探,他也毫不惱怒。

權貴們紛紛從禮座起身,他們道賀:“沈總,新婚快樂。”

事實上,這並不是沈慈珠的婚禮。

而是他弟弟與盛家長女的。

但在場權貴無不以沈慈珠為中心恭賀攀談。

沈慈珠對上位者有一種致命吸引力,十分容易引起雄性的掠奪與獨占欲,他對此一概不知般,麵對這些人的噓寒問暖,還溫柔回答,頗為耐心。

談笑間喉結微滑,餘下皮膚儘數被西裝遮擋,襯衫扣子一絲不苟係到最頂端,沈慈珠的母親是法國貴族,在她的教養下,沈慈珠自然優雅得體。

唯有脖頸毫無遮擋,霎時間群狼環伺,危機四伏。

“慈珠,好些日子沒見了,我們都很想你誒,尤其周家那小子,當年要不是他媽拚死攔著,怕是早跟你去美國了。”坐在沈慈珠鄰座的年輕男人輕佻問道,“今晚要和他聚聚嗎?帶上我們,一起,玩點有趣的東西。”

晚上。

一起。

玩,有趣的東西?

迎賓小姑娘抱著簽名冊從入口回後台時,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沈慈珠,她心臟狂跳,滿是擔憂,生怕沈慈珠會答應。

……這種受邀的潛台詞太過色糜,連她這種剛出社會沒什麼見識的人都清楚意味著什麼。

隨著她的目光探去,沈慈珠坐於席位右側的首排中心位,被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圍著,有人在給他遞萬寶路香煙,也有人為他奉上S.T.Dupont打火機。

“抱歉。”沈慈珠抬手,輕笑著拿半覆蓋手背的黑皮手套,將煙推開了,與那人全程毫無皮膚接觸。

因為抬臂的舉止而從袖口短暫露出了肌肉線條,冷白蒼瘦,暗含力量。

“我弟弟不喜歡煙味,今天是他的婚禮,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做個表率。”

那人遺憾地收了煙,歎氣道:“慈珠,你總這樣善良,沈老二不就是個小三生的賤種嘛,你父親都不稀罕他,你乾嘛稀罕啊,還親手把他養在身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嫉妒……”

有人附和:“是呀,你都一年沒回國了,這回難得回來,還是為了他的婚禮。”

“小三兒子的婚禮有什麼好看的?要不是為了你,我們才不來呢。”

坐在後座的人胳膊向前一搭,懶散道:“這教堂還是你親自買下布置的?慈珠,你對你弟弟,未免也太好了吧。”

“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自然要對他好。”沈慈珠眼中含笑,輕聲道。

迎賓小姑娘還躲在後台看大廳這邊。

沈先生今年二十五,有濃豔重彩、極為出挑的美貌,中法混血賦予他深邃豔麗的骨相,皮相白而細膩,恍若塗了油畫顏料的奢華瓷釉,五官更偏東方,眉深且細,鼻秀弧溫。

鴉黑長發鬆散束著,與白西裝形成鮮明對比,眼珠碧綠,唇色水紅,啟唇間雪白的齒隻露出一點光澤,君子般內斂清俊,完美麵部折疊度下,這份皮囊此時半明半昧,到了驚心動魄的地步。

唯有眼型生得太狠,濃睫裹著寒調眼白似蛇尾上提入眉,碧綠的虹膜窄而薄,隱約有冷光晃過,下眼瞼暈開圈薔薇般的粉。

眼珠正下方有顆紅痣,血紮得淋欲。

漂亮到驚悚了……簡直不像是人類該有的模樣,更像是——

毒蛇。

迎賓小姑娘心想。

許是她的窺探太明顯,沈慈珠此時緩緩瞥過來,從坐席隔著前方種種神像的間隙,與她的目光對視上了。

他的眼中一絲感情也沒有,歪了歪頭,方才眾人麵前的溫柔蕩然無存,他變得冷淡又專注,像是在準備狩獵,正居高臨下控製全場。

她驟然腿軟,癱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如紙。

“你沒事吧,為什麼坐在這裡?”她這時被人扶起來了。

正是今天婚禮的新郎。

也就是沈慈珠同父異母的弟弟。

“啊,沒事沒事,謝謝你了。”迎賓小姑娘對新郎連連道謝,然後抱著冊子飛快回了後台。

原來如此啊,她恍然大悟。

原來沈先生方才在看的不是自己啊。

新郎上台後,沈慈珠這才收回目光。

他側過臉,去看大門處,喃喃道:“要開場了。”

人們的交談聲漸漸輕了下來,小孩子高高抬起脖子,在媽媽懷裡盼望著,因為婚禮正式開始了。

教堂大門伴隨聖潔女音的低吟一並開啟。

幼小天真的花童們頗有秩序地進來,純白玫瑰灑在紅毯上,新娘提著裙擺慢慢地行走,帶著上流千金特有的優雅與貴氣。

她攬著父親的胳膊,修長的脖頸微低,雪白頭紗下滿是幸福的笑意。

牧師站在婚禮台上打開聖經,喑啞吟誦著,聲線摧枯拉朽,年邁的英語帶著賜福與靜憫。

婚禮進行曲中,新娘與父親緩步走至婚禮台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