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曲折(1 / 2)

書房當中。

徐中直親自給韓思合跟朝輕岫倒了茶,坐在一邊老老實實地旁聽。

韓思合此刻猶在沉思:“……你是說,阿善並非給徐大小姐下毒之人,那位假阿素才是?”

朝輕岫頷首。

徐中直忍不住詢問:“朝姑娘是幾時發現的真相?”

他原本喊朝輕岫為朝大夫,隻是因為後者又一次出言聲明,表示自己並非大夫,這才在韓思合麵前改了稱呼。

朝輕岫微笑:“因為我一直便知道,那位阿善姑娘並非動手之人。

“若是阿善要動手,隻有在接過湯藥到徐大小姐服藥前這段時間才有機會下手,如此一來,很難不引人注目。”

韓思合道:“她可以將毒藥藏在袖子裡頭,趁人不備再悄悄倒進去。”

朝輕岫搖頭:“縣丞不曉得,徐家的使女會用繩子紮住袖口,倘若將毒藥藏在其中,未免多有不便。”

韓思合其實已經信了朝輕岫的推測,隻是職責所在,還得細細詢問一番:“那要是塗在手上,或者藏在指甲當中呢?”

朝輕岫:“在徐大小姐喝完藥後,阿善姑娘曾給她剝過糖,因為徐大小姐不用,所以自行處置了,假若她手中沾了毒藥的粉末,實在犯不上親口將糖吃下肚子裡。”接著道,“除此之外,我還聽聞,徐大小姐去書院時,身邊也是由那位阿善姑娘陪同。”

或許是難得遇到自己也能發言的環節,徐中直連忙表態:“確實如此。”

朝輕岫:“之前在街上,我曾聽徐君提起家中雜事,說是徐大小姐堅持在書院考了幾天的試,回來後便一病不起。”

徐中直解釋:“在下當時以為姐姐是因為讀書太過勞累,所以使得頭疾加劇。”

朝輕岫:“我本來也這麼以為,診脈之後,才發覺徐大小姐病重難起,是因為中毒,如此一來,事情情況便有所不同——她在書院中沒有倒下,是因為那裡的湯藥是正常的,回家後倒下,是因為家中的湯藥被人做了手腳,而阿善曾被帶入書院中陪讀,倘若她是真凶,令姐在書院中就該倒下了,哪裡能支撐到考試結束。”

畢竟受害人的平時成績多半不會被納入到下毒凶手的業績考量當中,不會好心到等人考完試再下手。

徐中直頓時恍然。

“原來如此。”頓了下,徐中直又道,“不過在下雖然明白了阿善不是凶手,卻無法理解,當時遭到自己指認的時候,阿善為什麼會主動承擔罪名?”

徐中直看向朝輕岫,後者道:

“要麼是與人合謀,要麼是為人掩蓋。”

朝輕岫:“因為徐大小姐在書院中一直無事,所以阿善與人合謀的可能性可以暫時不作考慮,既然毒不是她所下,而徐大小姐的脈象又是在喝完藥後才出的問題,那麼可以確定,在阿善接過托盤前,毒就已經下好了,然而徐小郎卻沒有因此中毒,所以毒/藥多半是被人塗在了碗沿之上。”

韓思合忽然道:“為何不能是塗在湯碗內側?”

朝輕岫:“剛煮出來的湯藥太熱,還被特地晾一段時間,過程中湯碗內側上必然有水汽凝結,若是將毒/藥塗在此處,容易混入水滴後流入湯碗內,如此一來,勺子裡的湯藥也會是有毒的。”

徐中直替姐姐嘗藥的時候,曾用過湯匙,而徐大小姐則是將藥碗端起來一飲而儘,兩人喝藥方式的區彆,成為了他們中毒與否的決定性因素。

朝輕岫繼續道:“我曾去廚下看過,當時負責煮藥的兩位使女,阿素在門口打榆錢,阿晴則在房內吃棗乾,在阿善之前,接觸藥碗最多的就是她二人。”

韓思合剛想詢問為什麼不猜阿晴,此刻腦海中靈光一閃,道:“那位阿晴多半是用手拿著棗乾的,而且還碰過藥碗邊沿,是也不是?”

朝輕岫點頭:“縣丞猜得不差,聽王媽說,阿晴一貫如此,還常將手中零食與人分享,若是碗沿當時已經被人塗了毒/藥,她再用手去碰,自己跟旁人都難免會因此中毒,一個宅院中,多人出現相同症候,十分容易暴露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