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 被拿捏(1 / 2)

簡若沉被關應鈞漆黑的眸子盯得怔忪一瞬,很快回神。

他隻掀了掀眼睛,眼尾立刻泛起了紅,轉瞬便伸手攥住關應鈞的衣領,狠狠猛然往下一扯,湊在他的耳邊道:“我想要什麼?我想要法治社會,海清河晏,想警局門口升五星紅旗,這你也能給我?”

關應鈞喉結滾了一下。

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簡若沉支持回歸,是個清醒的。

第二個想法是:簡若沉好香。

離得太近了,他呼吸間滿是清澈的柚子香氣,甚至覺得那淺色的卷翹睫毛能掃到他的臉。

簡若沉說著,竟然難過起來。

他來這裡之後,從小一起長大,好到能穿一條褲子的兄弟沒了。

養了他十幾年的長輩再也見不到了。

這些錢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多重要。

他現在沒有可以信任的朋友,還要留心彆人的算計,要幫原主報仇。

回又回不去。

本來就煩。

簡若沉兩隻手攥著關應鈞的領口往後猛地一推,“在關督察眼裡,彆有所圖的人才配做好事?你能想著要把罪犯都送進監獄,彆人想就不行了?”

關應鈞沒防備,被推得往後退了兩步,遲疑一瞬後才道:“我沒這個意思。”

他是真心想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

“夠了!”簡若沉臉色沉沉,“關督察,你要搞清楚一件事。”

“我幫你破案、給你遞線索,不是給你把柄,讓你來審問我的。先不說找出馮嘉明案凶手這件事。就說如果沒有我,你要多花多少時間才能在霍進則那裡問出江永言的線索?你要多熬幾次夜,才能找到這次的嫌疑人?”

他抬高聲音,用關應鈞昨天說過的話辯駁,“你準備拿著那張邀請函,讓你的線人去問。然後再拿著照片一家一家找嗎?”

關應鈞啞然。

他盯著簡若沉蘊意起紅意的麵頰和眼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詰問,不知道再開口,麵前這雙眼睛會不會突然濕潤,掉下眼淚。

簡若沉俯身拿起關應鈞暫時放在座椅上的兩本相冊,“我聽張星宗說重案組沒錢,花錢把證據買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頓了頓,把話咽了一半,抬眸掃了關應鈞一眼,隨後麵無表情道:“關督察,你要清楚,這顧問我也不是非要給你做!是李老師不方便來才換成了我。現在看來,你們重案A組好像不是很需要顧問。”

他將手上的相冊啪地一合,兩本一起用力甩進關應鈞懷裡,神清氣朗,心曠神怡地披好外套,拉開休息室的大門拔腿就走。

離開時用力甩了一下門。

休息室的木門“哐當”撞在門框上,接著反彈回牆壁邊。動靜大到最靠近休息室和茶水間的D組成員探頭出來看。

關應鈞站在休息室中間,冷冷掃過去一眼。

D組成員立刻一蹬滑輪椅,咻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關應鈞走到窗邊,把相冊夾在腋下,側頭點了一根煙,垂眸看下去,見簡若沉徑直出了警局,攔了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頭也沒回。

煙頭在寒風中亮起一抹紅光,星星點點閃爍。

關應鈞隻吸了一口,就把剩下的夾在手指間晾著。

簡若沉的話在腦海中盤桓,他心裡有些觸動。

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他18歲回國後就被下達了臥底任務,上麵不希望他的學籍在警校檔案裡出現,於是送他去學了4年會計,暗地培訓臥底技能。

畢業後直接被送去當了三年臥底,曾親眼看到同僚被線人出賣,被關進私牢,僅僅抗了3天就要吐出臥底名單。

他習慣了活在警惕之中,懷疑已經成了習慣。

而簡若沉實在太過聰明,太會收買人心……

關應鈞想到幾分鐘之前簡若沉紅透的臉和眼眶,思緒停滯一瞬,又拿起晾了一半的煙吸了一口。

吐了一半,張星宗跑過來,扒著門框,小心翼翼道:“頭,我們去搜查嫌疑人住處的人回來了。這個人好像還是個連環殺人犯啊……”

關應鈞回神,“嗯。”

張星宗小聲:“我們現在問不出來,您看……”

關應鈞,“我來問。你帶著人先去做查訪白金會|所的案子,照片全複印出來,一人負責十個,一個一個走訪。”

·

A組查訪白金會|所,算是搶了Z組的肥差。

z組那邊焦頭爛額一個多月毫無進展的活計到了A組手裡,隻做了一個禮拜就拿到了關鍵證據。

那兩本相冊裡不少人都不是自願,一聽說警方會保護他們的安全,很快就有人反水。

有個地位較高的女孩在白金會|所的管理那裡偷出了賬本,立了大功。

張星宗寫案情報告時寫寫改改,把查封這件事寫成了“順便查封”,把突然得到的賬本寫成“被逼迫的可憐姑娘拿到之後奮不顧身棄暗投明”,“正好放在了關sir桌上。”

他們隻是在抓深水埗巡警案的犯人時順便查掉了白金會|所。

順手的事,怎麼能叫搶差事呢?

至於最重要的“兩本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