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了。”
“你個小孩懂什麼!”男人拿起籌碼就要放上去。
一裡獨伸手擋在前麵。
荷官抬眼問:“加不加?”
“加!”
“不加!”
男人怒視著一裡獨,一裡獨平靜地回視著他,漆黑的眼睛宛如一口深不見底的井,讓男人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爸爸,相信我一次。”剛比桌子高一點的男孩兒聲音冷靜到不像這個年齡該有的。
“好吧,不加就不加。”男人莫名地感到恐懼,慫了。
手下的牌翻開,超過了21點,爆了。
男人之前壓上的籌碼全沒了。
“你相信我嗎?”一裡獨抬起了眼,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男人,“我可以帶你贏。”
一個月後,男人和一裡獨被一個西裝男找上了。
這個西裝男一裡獨見過,就是當初上門討債的男人。
二人被帶到一個辦公室。
男人畏畏縮縮,反倒是還不到五歲的一裡獨淡定自若地坐在了皮質沙發上。
西裝男這次神情鄭重了許多,他拿出一套題,交給了一裡獨。
十五分鐘後,看著一裡獨交上來的答卷,他叫進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190,具體智商多少,還得進一步檢測。”
西裝男點了點頭,對畏畏縮縮的男人說:“把他賣給我們。”
“啊?”
“把你兒子給我們,你六億的債務就可以免了。”
“好好好,我賣我賣!”
“行了,你可以滾了。”
男人一臉喜色地離開了。
留下了幼小的一裡獨。
“你的父親把你賣給了我們。”西裝男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依舊冷靜的小男孩。
“嗯,我知道。”一裡獨神色異常的平靜,“這是遲早的事。”
“賣給了我們,你就不再是個人了。”西裝男伸出手,蓋在了一裡獨的頭上,“你有一個很棒的大腦。”
“這就是你的價值所在。”
玻璃培養罐中,一裡獨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和線。
“好疼啊。”
不知第多少次被抽走腦組織,一裡獨疼得青筋暴起,但神色依舊平靜。
疼痛中,他打量著外麵來來往往的科研人員,和許多的同樣盛放著孩子們的玻璃罐。
“正常的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他還依稀記得,媽媽曾經給他講過的故事。故事裡的人們和諧相處,好人得到了幸福,壞人受到了懲罰。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是因為所謂的‘錢’嗎?”
“那‘錢’又是什麼呢?是‘價值’嗎?”
“要是眼前的一切,都能變成爸爸需要的所謂的‘錢’的話,我是不是就不用再被賣掉被折磨了?”
“媽媽,也就不用選擇死亡了。”
一裡獨抬起手,金色的光帶從掌心蔓延出來,接觸到光帶的一切,都變成了不同麵額的日元,包括儀器,包括建築,包括人。
站在錢山上,黑發黑眼的漂亮男孩難得的一臉茫然。
“如果錢就代表價值的話,那價值又是誰定的呢?”他喃喃自語。
“所有的價值,都是世界定下的。”少女的聲音突然在一裡獨的腦海中響起,“世界認為它珍貴,它就是珍貴的。”
“你是誰?”一裡獨警惕地看向周圍,好像炸起毛的貓。
“我是神明,你很有趣,我記住你了。”少女的聲音遠去了。
“你,要不要跟著我呢?”森鷗外衝著站在小巷中,衣衫襤褸的一裡獨伸出手,“讓我來做你的老師吧,帶你認識這個世界。”
五歲的一裡獨毫不猶豫地抓住了森鷗外的手。
森鷗外身邊,還站著一個年齡稍大點的少女。
“我叫與謝野晶子,你呢?”
“我叫一裡獨。”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啊。”
“啊,是嗎?”
戰場後方的臨時醫院裡,與謝野晶子神色癲狂:“森鷗外,你為什麼要逼我!”
青年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地上。
“獨,再不動手,就要貶值了。”
“一裡獨!你敢!不要碰他!”淚水從與謝野晶子的眼眶中奔湧而出,“不可以!你要是這麼做了,我恨一輩子!一裡獨,你聽到了嗎!”
青年變成了一尊金塑像,然後化作了一張張鈔票。
“啊!一裡獨!”少女的哀嚎宛如杜鵑啼血。
“真沒想到,我居然還記得這些事。”
“不過你覺得,再讓我經曆一遍這些過去,就會讓我想去死嗎?”青年的聲音很平靜,“你把我看成那些脆弱的家夥了嗎,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