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吩咐身邊的公公帶三人下去量身製衣,為後日的打馬遊街做準備。
新科進士,當然要身著官袍,遊汴梁城,方不負十年寒窗。
至於剩餘的進士如何安排官身,交給禮部去處理就行了。
由是至此,此次春闈徹底落幕。
沈倦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蘭溪,這才跟著小公公離開。
小皇帝看著皇姐安排好了三人的名次,輕拽蘭溪的衣袖。
“皇姐,那沈狀元......”怎麼安排他當皇姐的駙馬啊?
小皇帝眼神求助,人走了,他還怎麼安排。
蘭溪安撫的衝小皇帝笑笑,不急。
隨後她玩味的看著台下欲言又止的人。
有的是人比她著急。
果然,不出片刻,雲威將軍就忍不住出列,上奏道:
“殿下幾日前說要擇婿,如今可有中意之人?”
他是原身母親娘家舅舅,從前原身要扶持小皇帝登基時,也是他力排眾議,穩固朝堂,才又避免了一場風波。
這些年他看著原身為了小皇帝一年年撲在朝政上,全然不顧自己,總是心焦也無從勸慰。
好不容易等到蘭溪鬆口想要招駙馬,他興奮的也跟著忙前忙後好幾日,到處打聽汴梁哪家官宦子弟品行如何,是否配得上蘭溪。
結果,幾日過去,也沒見蘭溪開口選中哪家公子,這可讓他傻眼了。
一個也挑不上眼?
那好歹選個麵首也行啊。
總不能身邊連個說知心話的人也沒有。
現如今在場的朝臣也沒幾個,都是保皇派,他也就沒什麼顧及的直接問出口了。
“汴梁優秀子弟如此之多,殿下可曾看中哪個?”
眾臣聞言眼睛刷得就亮了,好機會啊!
於是借此良機紛紛上奏,力薦自家兒郎。
“殿下,我兒身高八尺,精通十八般武藝,可保護殿下安危......”
“殿下,吾兒熟讀詩書,曉通音律,必然能和殿下一見如故......”
“殿下,吾家小兒廚藝十分了得,必能做出殿下愛吃的飯菜......”
諸朝臣吵吵嚷嚷,為了讓自己兒郎排在前頭,擠兌著平日以禮相待的同僚,嘴上擠兌又嫌不過癮,還暗戳戳的用胳膊去撞,用腿去絆,你踩我一腳,我擰你一下的。
朝堂又熱鬨的恍若菜市場。
“肅靜!”
公公又出場了,他揮著拂塵,皺眉掃視著殿下擁成一團的諸位大臣。
咳咳咳。
像是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的不雅,諸位大臣又默不作聲的回了自己位子站著。
“有辱斯文。”
吏部尚書小聲嘟囔,好巧不巧被身旁人聽到了。
好啊,剛剛動手的沒有你是吧?
袖子都快被你這老東西給撕破了,現在裝斯文。
有人咬著後槽牙,偷偷給了他屁股一腳。
“哎呦。”吏部尚書吃痛,捂著屁股小聲痛呼。
“誰踢本官?”他瞪著眼,來回扭頭小聲質問道。
周圍一片人繃著臉,笑的肩膀聳動。
“陳愛卿?”
蘭溪端坐高台,見此情狀,終究是沒忍住,強忍笑意揚聲問道:
“你可有事要奏?”
吏部尚書陳重聽此急忙出列:“回殿下,臣無事要奏。”
蘭溪當然知道他無事要奏,抿嘴忍著笑示意他可以站回去了。
陳重謙卑的回自己位子站好,麵上毫無波瀾,心裡暗暗惱怒,讓他丟這麼大人,彆讓他逮到是哪個王八羔子踢的他!
那接下來又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
長公主究竟要選誰為駙馬?
盛長哲也支起耳朵聽著,他也好奇長公主會選什麼樣的夫婿。
他今日來此純粹是因為郡王的身份按禮製須得到場,對他來說就是走個過場的事,誰得狀元對他都沒什麼影響。
但現在這個話題他就很感興趣了。
掌政多年的長公主要選駙馬,若是選了駙馬,是否就離交出權柄不遠了?
朝中不止他一人這麼想,早些時日,得知此事的群臣躁動,私下商議此事,都覺得此事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小皇帝年歲漸長,又頗為聰慧,若是長公主肯放出權柄,這天下就還是盛家的,不會流落在外人手中。
什麼?
你說長公主也姓盛?
那怎麼能一樣,長公主身份再怎麼尊貴,也是女子,女子終究是要嫁人的。若是嫁了人,她的心就會偏向夫家,前朝又不是沒發生過駙馬挾天子而令群臣之事,最後竟是險些讓其篡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