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少為紈絝子弟,而今布衣……(1 / 2)

第七十章

翌日,晏莊與常家少主去了一趟西郊古刹。在吉州時,他曾拜訪過明德寺住持,住持聽他自稱常繁霜故人,來自京城之後,思忖半晌,轉交給他一把斷骨。當時住持說道:“在四十年前,寺中聽聞有常施主遺骨失落在外,於是托人尋了回來,想要葬入他衣冠塚內。豈料斷骨有祟氣作怪,住持師父便做主,將斷骨供奉在佛祖座前,好叫它日夜聆聽佛經禪文,洗去陰戾。如今受了五十年香火洗滌,斷骨再無凶煞之氣。施主今日突然出現,即是機緣,常施主的遺骨貧僧便交付與你,常施主異葬百年,想必靈魂也願歸鄉。”

晏莊鄭重收下,答應道:“我必攜骨入京,使它歸葬於親人之旁。”

這日到了西郊古刹,晏莊先拜祭過常小姐,隨後將常繁霜斷骨隨葬在她身伴。他們兄妹二人關係一向親密,據聞常繁霜身死,常小姐曾趕赴千裡,到戰場尋屍,遺憾最後無果,隻能以他舊時衣裳入葬,是為衣冠塚。不過當時為避嫌疑,她沒有辦法將兄長遷葬回京,隻能托付給寺廟,而今百年已過,常繁霜的遺骨終於歸鄉,得以常伴親人之側。

常家少主恭恭敬敬地一禮,歎道:“可惜太久,是我等後人之過。”

晏莊搖頭,說道:“五十年前,若非將軍府名聲大震,誰會留心去尋已逝者的遺骨?唯獨歎命運可恨,待它尋到時,將軍府已落寞,斷骨無歸處。”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當利益不再,自然一哄而散。好在,明德寺出麵拾回了斷骨,留在寺中供奉,不至失落民間。

祭奠完故人,晏莊與常家少主離開西郊古刹。常灼刀在古刹外麵等他們,迎上來說道:“先生之後可有安排?”

晏莊點頭,低聲說道:“這幾日,請替我留意英王的動向,及時報我。”

常灼刀說好:“常盲,常聾二人擅長追蹤、打探,交給他們,三日之內,必給先生交代。”

“還有梁聹那裡,他甫回京,一定會向英王稟報王陵一行。”晏莊繼續交待著,常灼刀忽然輕咦一聲。晏莊隨他目光看去,古刹外、青石旁正停著一輛馬車,車前的徽章使他感到很熟悉,轉念想起,常灼刀已在耳畔提醒:“先生,是柳家的車馬。”

“柳家?”起先他們談正事,常家少主一直不敢插話,這時奇道,“是藏有地圖的那個柳家嗎?”

常灼刀說正是:“柳家如今兩位小姐都在京中,看來今日都來了古刹禮佛。”

“原來是舊交。”常家少主記憶裡極好,忽而想起先前在寺廟內,確有兩位陌生小姐的目光一直追著他們。他以為晏莊未看到,因此說給他聽,並且表示奇怪:“但剛才在碑亭那裡,她們何以不招呼我們?”

“興許,本就該視同陌路吧。”晏莊淡淡揭開話題,說道。

過了兩日,果如常灼刀所言,常盲,常聾二人探查到了英王近日的動向,如實彙報給晏莊。得知英王將在隅園設宴,晏莊說,這是麵見英王的好機會。

常灼刀不解:“先生今為太子門人,不在英王設宴名單之中,如何麵見?”

晏莊不說話,隻是一笑。到那日,他早早來到隅園,因是皇親國戚宴請,門外排查森嚴,侍衛核對請帖方才放行。晏莊見狀,並不貿然上前,轉身到對街攤上吃了壺茶,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看見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梁聹從車上走下來。

晏莊起身,隨手擱下銅錢,迎上去時,笑容可掬。

“梁大人。”晏莊佯作驚奇,跟他問好。

梁聹沒意料會在此見他,奇道:“莊先生,你也是來赴英王宴會的?”

“正是。”晏莊麵不改色,熱情地和梁聹寒暄。當侍衛盤問時,晏莊理直氣壯地說道,“我與這位梁大人是同行。”

梁聹是讀書人,從王陵一行幾月的相處中就可以看出,他行事有些書呆子的迂腐氣,涉朝不深,沒那麼精明。因此晏莊此言,雖有不妥,但梁聹並未在意,反而承認說道:“我們確是同行赴宴。”

任誰也沒想到有人竟敢堂而皇之地撒謊。侍衛看了一眼晏莊,揮手,放他們入內。隅園,前幾日晏莊曾來過,但未仔細觀賞,今日借梁聹的光,有幸在裡麵好好地逛了逛。英王今日所設乃是私宴,宴會上除了他有意拉攏的青年俊才,還有一些世家貴族的小姐們。晏莊與梁聹隨意逛到一處,忽有人出來勸止他們,說前麵有女眷玩樂,請他們回避。

梁聹忙道:“莊先生,那我們回到宴席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