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中考在一場瓢潑大雨中的落下帷幕，方尋撐著傘走出考場，也不知道自己都答了些什麼，反正能寫滿字的地方都寫滿了。

考場外熙熙攘攘擠滿了人，都是來接學生的家長和車子，方尋隻能見縫插針地尋找出路，好不容易才擠出了擁擠路段。

從主路右轉走進小路，方尋一眼就看到了轉角處合撐一把傘的爸媽。

“尋尋！這裡！”方媽媽一邊揮手，一邊大喊。

方尋走上前，無語，“這麼大雨你們過來乾嘛？”考場離家就兩步路的距離。

“給你個驚喜！”方媽媽喜滋滋道。

方尋無語：這有啥可驚喜的，天天見麵，自己又不是留守兒童。

方爸爸也樂嗬嗬地問，“考得怎麼樣？”

方尋更加無語了，還能考怎麼樣？當爹的自己心裡沒數嗎？

“就正常發揮。”

方爸爸笑容不減，“果然是上不到高中了。”

方尋：這是親爸爸？！

想起因為擔心中考失利會被爸媽責怪而自殺的黃詩涵。方尋釋然了，天下爸爸千千萬，各有各的不同。

“燒烤還是火鍋？要不去吃海鮮自助，什麼都有！”因著中考的緣故，方家這半個月來的飲食超級衛生健康，換句話說就是清湯寡水沒有滋味，大家嘴裡都淡出個鳥來了。

方尋無法理解老媽的堅持，明明自己的中考就是走個過場，還搞那麼多形式做什麼呢？

可是看著興高采烈像是完成了什麼人生大事一般的爸媽，方尋也不想掃興，“海鮮自助。”

商場裡人滿為患，到處都是剛剛“刑滿釋放”的學生們，幾乎每家店的門口都要取號排隊。

“我告訴你們哦，等下進去先拿海鮮知道不。”方媽媽一邊看手機，一邊指揮父子二人，“你們知道不，現在的自助餐廳可精明了。”

“還有不要拿乾碟蘸料知道不。”方媽媽又提醒，“網上說了，乾碟裡放了壓縮餅乾粉，吃兩口就飽了！”

方尋無語，“媽，你能不能少看些那些亂七八糟的公眾號，都博人眼球的東西。”

方爸爸卻很捧場，“我覺得很有道理啊！”

捧場王登場，方媽媽說得更加得勁兒了，“還有這個呢，說要把桌子台麵做小，那就放不下多少盤菜。

還要把卡座和桌子的間距調小，這樣人弓著身子吃飯，胃不舒展，就吃不下多少了！”

方尋心道，老媽你該不會是在看“自助餐廳創業指南”吧。

“媽，問你個事兒。”方尋突然開口。

“嗯？”方媽媽詫異抬頭，心道自家狗崽子什麼時候會好好說話啦？

“就是…”方尋撇開眼，躲避老媽的視線，“就是曹阿姨有沒有說顧明悅那事情怎麼樣了？”自己才不是關心顧明悅，隻是單純好奇！

提起這事兒，方媽媽手機也不看了，開始歎氣，“也真是倒黴了，怎麼就攤上這事兒了。”

“反正現在就是等唄，等警方通告，等法院開庭。”

“可就算最後勝訴了又怎麼樣，為這事損失的時間、金錢、名譽誰來賠。”說起這事兒，方媽媽因著方尋中考結束的高興勁兒也沒了。

“明悅還這麼小，就要一個人出國求學，那日子多苦！”

方尋沒想到顧明悅真的要出國，之前顧明悅雖然一直這麼說，可他都沒當回事，忙追問，“去哪個國家？”

“大概率是去澳洲了，那邊上學成本稍微低一些。”提起澳洲，方媽媽又是一肚子的話，“澳洲哪是什麼好地方，你曹姨提起這事兒就哭，說是澳洲荒蠻呢，明悅過去就是荒野大求生模式，還要和袋鼠搏鬥！”

方尋：嘎？

突然明悟為啥學渣的媽媽能和學霸的媽媽玩到一處去，因為她們共用一個腦袋。

方媽媽接下來的話，方尋左耳進，右耳出，掏出手機啪啪給顧明悅發消息。

「聽說你要去澳洲和袋鼠搏鬥？」

顧明悅秒回：「……」

過了一會兒又回：「還沒確定。」

「暑假怎麼過？」

方尋回：「去我阿婆家。」這是之前和阿婆約定好的。

顧明悅：「研究課題有眉目沒有。」

方尋握著手機的手一頓，想給自己兩瓜子：讓你手賤撩撥人，這下好了，火燒到自己身上啦！

方尋還沒想到借口，比如說自己忙著中考沒空之類的，顧明悅先回複了：「我有一點想法，明天有空試一試？」

方尋：！

「牛逼兄弟！」方尋回了個大拇指點讚，「明天見。」

正打字，一條新的信息跳出。

王中和：「明天有空？」

方尋心道，怎麼都一窩蜂得約明天啊？

不等方尋回複問是什麼事，王中和一連串的信息又蹦了出來。

「我們明天要回去了，下午的飛機。」

「臨走前我想去看看那個古玩攤子，說不定能有什麼收獲。」

「你怎麼還沒去兌現支票？」

王中和劈裡啪啦問了一堆，方尋根本不知道從哪條開始回複起，乾脆把兩個人的聊天界麵截圖發給了方尋。

顧明悅依舊秒回：「告訴他明早沒空，明天中午見。」

方尋：「為啥？」

顧明悅：「明天早上你過來找我。」

方尋捧著手機，心道，顧明悅這家夥是霸總附身啦？瞧瞧這大爺口氣。

心裡吐槽，方尋還是按照顧明悅所說，給王中和回複：「明天中午見。」

應付了王中和，方尋得空去追問顧明悅了：「他要去找古玩攤子怎麼辦？！！這可是你扯的謊。」

顧明悅看著手機，幾乎能想象出方尋發出這條信息時氣呼呼的樣子。